牌,孟深直直地冲过去,在即将撞到的时候偏移一个微小的角度。
晏棠几乎错觉自己被甩出去了。
他的心跳几近停止:“你想死啊?!”
孟深像听不见。
如果晏棠看得见他的脸,一定会惊讶于他脸上焕发出的光彩,那是一种燃烧殆尽前的光,不用再掩饰,一切都将被他抛却。
晏棠这时真正地恐惧起来了:“差不多得了!孟深!停车!你听见了没!停下!”
他的声音带着具象化的战栗,被割碎在锋利的风中。
孟深的胸腔也颤抖起来,晏棠不由自主地和他完全贴合在一起,意识到他正在笑。
一瞬间,说不清什么缘故,晏棠遍体生寒。
原来孟深的快乐是这样的。
晏棠打着哆嗦:“孟深,孟深你先停一停……孟深你别这样,我们真的会死的……孟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山下的一切都离他们如此遥远,仿佛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孟深朝着黑暗向前,他对于黑暗,是宾至如归。
晏棠在身后喊着什么,孟深听不清楚,只能感到他的胳膊紧紧勒住自己的身体,仿佛两块铁在高温下即将融为一体。
自由吗?解脱吗?当下的幸福岂是这些陈词滥调可以形容的!
虽死犹生。
前方有一次出现了弯道。
孟深没有拐弯。
晏棠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孟深,你他妈真是个精神病!”他们直直向蓝色栏杆背后的夜空奔去,他听见一阵尖利的声音,接着,狠狠撞上孟深的肩膀,这一下简直要鼻青脸肿了,死也没办法死得体面晏棠睁开眼。
孟深停下了车。
晏棠坐着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只僵死的动物。
孟深转过身来,为他取下头盔,伸出手,一点点擦拭他的脸颊。
他一无所觉,泪流满面。
忽然,晏棠眨眨眼,反应了过来,跳下车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冲上去给了孟深一拳,将孟深打倒在地。
摩托也翻在地上。
晏棠对孟深拳打脚踢,孟深躺在公路上,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赴死彩排,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晏棠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叫你想死!怎么不真死了呢!”
孟深嘴角都被他打出血了,伸出手截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倒在自己身上。
晏棠毫无防备落入一个满是尘土气息的怀抱,他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终于偃旗息鼓,喉管里还残留着恐惧的余音:“你到底干嘛啊……”
“对不起,”孟深说,“对不起,就这一次。
以后不会了。
”
晏棠精疲力竭地叹了一口气。
孟深望着他颤抖的睫毛,特别想吻他。
但是孟深忍住了。
说了不会,就要信守承诺。
天一亮,孟深就变回正常人。
他们灰头土脸地回到出租屋里洗澡,孟深去厨房里煮面,端出来后看见晏棠已经缩在床边睡着了。
清明节在后天,但是这天就开始放小长假。
孟深把兼职赚来的钱散光了,当然要继续找活儿卖命。
现在已经常有人主动找到他,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他要是专职干模特,说不定更有前途呢。
孟深想起很早之前晏棠开过的玩笑,笑着回道:“找个人包养我来钱不是更快?”
孟深微信留言提醒晏棠记得吃面。
他中午要去拍摄现场,现在打算补一会儿觉,晏棠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晏棠睡得很沉,完全听不见,孟深本来也打算当没听见,铃声停止几秒后又卷土重来。
孟深拿起他的手机,看着来电提醒,在叫醒晏棠和替他接电话之间犹豫了几秒。
晏棠自己睁开了眼睛,带着毁天灭地的起床气。
孟深顺势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