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啊。
”谭司起委屈地说:“这哪能怪我。
你绿的可是晏棠!”
晏棠是他们系这一届的艺考第一,事实上他中学的时候在本地的几所学校间已经小有名气,丰功伟绩也有,“丰功伟绩”也有。
孟深就着谭司起的八卦喝完了一碗粥,心里没什么波动。
天之骄子无外乎是,骄矜一点很正常。
这样的人,和他离得远。
孟深没打算在宿舍久住,打工不方便。
他吃了饭就和谭司起道别,兢兢业业赶去揾食。
谭司起是个不错的人,和他打好交道,学校有什么事情,多个了解渠道。
一进KTV的门就见晏棠在前台杵着,孟深眼皮一跳,当没看见,径直往员工更衣室走。
晏棠长腿一跨,站在他面前。
孟深问:“你怎么在这儿?”
晏棠可来劲了:“我怎么不能在这儿?KTV你开的?”
“我错了,同学你自便吧,”孟深得赶着上工,“我忙呢,等我忙完了给你开个包间放床小被子,哎,再来个鹅绒小枕头你住在这儿都行。
”
这时,晏棠的狐朋狗友们勾肩搭背地进来了,像一排保龄球精,后面的人想越都越不过去。
晏棠愣神的工夫,孟深转身就走脱了。
一忙忙到半夜,孟深下班回出租屋,在楼下面小铺买了两罐百威,靠在阳台栏杆边一边喝一边看手机。
从他离家以来,程慕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他有时候想,或许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妥协的托辞。
睡着前,最后一个想到的是晏棠。
晏棠也会和他的朋友们勾肩搭背,一起当保龄球精吗?
军训的头两天,晏棠都没来。
他们学校军训很苦,黎明即起,乘坐大巴到部队驻训基地,进行项目训练,训练内容从军姿到拉练到爬铁丝网,一天下去基本上变成死人了。
谭司起查了不少相关攻略,在宿舍里一针一线把几对鞋垫缝在一起,还买了许多卫生巾,像兜售违禁物品一样偷偷塞进孟深的军训服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一片,被身后好心的女生捡起来:“装好,这个很重要的,可不能弄丢。
”孟深诚恳地点头:“我谢谢你们啊。
”
第三天,晏棠来了,脸上和胳膊上还贴着胶布,看起来像是和人斗殴过。
孟深听见身后一排有人说:“我以为他找理由请假了。
”“怎么可能,管得这么严,连王艺楚都来了。
”王艺楚是他们这届几个明星考生中的其中一个,从小演电视剧的。
每一年表演学院都会有几个这样的学生,刚开始学生还有些新鲜感,过不了多久,自然而然就对他们祛魅了。
教官大手一挥,将晏棠发配到孟深旁边。
孟深清清楚楚在他眼神中读出一行字叫howoldareyou,其实他自己也有着相似的感想。
很像一个水平拙劣的编剧为了让俩角色认识而强行安排各种巧合,但剧本文学有其自己的写作章程和审美标准,现实则不然。
想通了这个关窍,孟深偏过头,看了晏棠一眼,笑笑。
晏棠满脸晦气。
从孟深第一眼见到他到当下,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好脸色。
孟深倒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拜他所赐。
有几个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休息时间起哄:“这不得打一架?”
晏棠一脸迷惑,偏头问孟深:“你又干什么了?”
孟深反问:“我干过什么吗?”晏棠烦得满头长草,在接下来的双人合作项目中对孟深实施象征性的拳打脚踢,被孟深擒住手腕。
孟深注意到,晏棠手腕很细,似乎稍一用力,就能够将其摧折。
孟深找来谭司起进行询问,谭司起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看都一副有鬼的样子。
孟深心觉不对,循循善诱:“你跟我交待了,坦白从宽,被晏同学知道了,他那么暴躁,肯定把你打成真的小面包。
”
谭司起就说,他晚上和宿舍里剩下两个人聊天,聊得开心,他一秃噜嘴,就把孟深绿晏棠这事儿说出来了:“我跟他们说不让外传的!他们也都说自己没往外说……”
孟深叹气,歪着脑袋看了谭司起一眼,又叹气。
他看出来了,谭司起就这个性格,心眼儿不坏,但是太想被人接纳了,所以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祸从口出。
没过几天,流言版本已经迭代为“孟深见到晏棠的美女对象心生嫉意巧施狐媚之术大撬墙角,晏棠绿帽从天降盛怒之下对女方死缠烂打要问个结果,反被女方亲友予以铁拳含恨卧床两日”的剧情,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好心人安慰晏棠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