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的……”盛宁使出所余无几的力气,拼命摁住了对方那只放肆的手,“调查组已经来了,也一定已经发现我失踪了,所有的边境、机场或者港口必然都已重重设障……我不想重蹈沈司鸿的覆辙,我不想在外逃路上跟你一起被击毙……”
这副笃定又天真的样子,惹得周晨鸢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盛宁还是固执地坚持,一遍遍重复,“中央调查组已经来了……”
“你真以为区区一个沙怀礼在镜头前放点厥词就能让我爸被装儿彻查?”周晨鸢冷笑一声,打断他道,“你是太高看一个公安局长,还是太小看我外公了?”
盛宁一怔,继而瞠大眼睛,难解地望着周晨鸢。
然后他突然明白了,这就是那没有宣之于口的第二份礼物。
他本以为,王子重回他的宫殿是迷途知返,可原来还是为了他。
而周晨鸢接下来的话也坐实了他的猜想。
“是蒋瑞臣。
”
奥运之后,蒋贺之曾独自回过香港,他知道父亲又将受邀去北京观看国庆典礼,还将与翥蓆单独共进午餐,就日益严峻的香港经济形势展开探讨。
于是他对蒋瑞臣说:“爸爸,此次你去北京,我有个请求。
”
一众儿女中,蒋瑞臣对自己这个三儿子最不满意,他最浪荡、最叛逆,最不以这个家为重,也最丢这个家的脸。
这小子即使回港后也终日不情不愿,难得这个机会重树一个父亲的权威,蒋瑞臣冷冷道:“你不是一直很硬颈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爸爸,我错了……”蒋贺之明白这个男人就是要挫我锐气树其权威,便毫不迟疑地屈膝落跪,就跪在了他的跟前。
这一跪,终令蒋瑞臣的面色稍见缓和。
他闭了闭眼睛,道:“你有什么请求,说吧。
”
蒋瑞臣猜想,八成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是要求他接纳那个已经声名狼藉的检察官。
然而蒋贺之接下来提出的请求却远超他的设想,令他狠狠一惮。
不是求个男人求段感情,也不是求处豪宅求家公司,他竟求他在与翥蓆单独会面时,向翥蓆请求中央彻查粤地的腐败问题,尤其是粤省省长周嵩平。
谁都知道周嵩平是谁的女婿。
“你疯了!”人家邀你前来,是望你发挥自身影响力,为粤港合作及香港的发展多作贡献,可你却不合时宜地大谈粤地腐败,这与挟功恃勇何异?光是这么一想,蒋瑞臣也感后脊梁冷汗涔涔,当即怒斥儿子,“收回你这些没脑子的胡话,不可能!”
“爸爸!”蒋贺之仍跪地不起,试图改变父亲的决定。
他明白,若永远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粤地将永远见不到光明。
“你想跪就跪着吧,但绝对不可能。
”蒋瑞臣断然拒绝,起身就走。
而蒋贺之真就一直跪在原地。
眼见三哥已经粒米未进地跪了整整一天,蒋慜之于心不忍,便也似加码一般,陪着他的三哥一同跪了下去。
这一跪更惹恼了蒋瑞臣。
他斥责蒋慜之瞎胡闹,扬言他们再不起来,就把他们全都撵出蒋家!
罗美晶闻声而来,蒋继之自然也要为两个弟弟向父亲求情。
然而蒋慜之自己跪了还嫌不够,竟又用目光挑动前来为父亲消气的二哥,还悄悄地用手势比划着要求他与自己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