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疤怎么了?有疤也最好看。
缱绻的抚摸被突如其来的地铁广告打断了。
盛宁一急,忽感腹部的伤口又恶狠狠地疼了起来。
一下疼得他只能勉强倚墙立住,他低着头,捂着腹,仍有些庆幸地想,多亏了蒋家是名门望族,他今后不愁听不到他的消息。
盛宁此行的目的地是金乌山。
听燕子说新密村的村民代表大会已经通过了全村土地流转,那5000亩良田到底还是没能守住。
经过金乌名城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大迁徙。
很难想像这是一场发生在2008年洸州的迁徙,自古这类逃亡似的人口迁徙总与“水旱蝗汤”相关。
金乌名城的居民们收拾好了一家一当,用三轮车、用木板车装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排成一条长龙,携儿带女地往前走。
不日金乌名城里的这些违建高楼就得爆破拆除了,尘将归尘,土终归土。
其实他们也闹过,可闹不抵用啊。
被双开的市长,被追责的法官,丢了档案的房管部门受了处罚,就连法律上无需为整件事情负责的锦地集团都给予了业主们一部分出于人道主义的补偿金。
够意思了。
何况,就连媒体都集体缄默了,包括最爱凑民生热闹的南城周刊。
最近新闻里都是奥运相关,全省74名奥运健儿即将奔赴北京的消息令所有粤人大感振奋。
盛宁其实能够理解,经历了汶川地震这样巨大的伤痛之后,人们是该找个方向重新振奋起来的。
也许这样一场有组织、具规模的迁徙,本就是一次体恤的温驯的抗议。
只是金乌名城的这近万口人还是太少了。
这些业主里经济稍好的还能继续租房住,但盛宁知道,还有相当比例的一部分人,确实得想法子去桥洞底下占个好位置了。
缓慢移动的人口长龙中,盛宁又看见了哑巴的妻子与儿女。
母亲拉着车,哥哥跟着跑。
婉君似的小女孩则坐在一颠一颠的板车上抱着父亲的黑白遗像,眼里再没有了那种天真又善良的奇亮。
车轮忽然陷在了一只雨后的泥坑里,盛宁便走上前,帮助女人扶了一把。
“不用了。
”女人回过头,冷冷地回他。
告别吱嘎吱嘎的搬家的队伍,盛宁又来到了新密村,也是同样一番荒凉景致。
无所事事的农民们围在田边抽烟、打牌,而田里那些插了半蔸的“华早35号”因为无人照料,都死绝了。
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伤口更疼了,他只能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盛检?”突然有个脆亮的声音这么唤他。
一张很青春的、一笑一靥的漂亮脸庞陡然出现在路边。
这个女孩有些忐忑地问:“盛检,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盛宁想起曾经看过的女孩的档案,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高雪卉,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开学就读高一啦,”女孩眉眼飞扬,特别骄傲地补上一句,“我考上了省重点呢。
”
“已经出分了?”盛宁想了一下,中考好像刚刚结束。
“我是提前录取的,数学竞赛拿了奖。
”女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