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50公斤85元的收购价,也就是说,一场人祸,村民们不仅分文不剩,还得倒赔500多万。
蒋贺之疑惑:“为什么要在种植前就签对方的收粮合同?为什么不选择等丰收之后再卖给国家的粮站呢?”
老农叹着气回答:“压级压价呀,明明是一等粮二等粮,粮站却非说是三等粮,只按国家收三等粮的标准每50公斤给75元,还要克扣分量,还要打白条,拖欠我们的售粮款……”
老农说话时,燕子也在一旁插嘴:“对对对,粮站都有个潜规则,就是‘一切都由站长说了算’,以前把我们坑得可苦了。
”
压级压价、克扣分量、拖欠粮款,都是粮食购销领域的腐败问题。
盛宁微微蹙眉,问大伙儿:“常年遭遇这种不公,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向有关部门反应呢?”
“老百姓么,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老农又叹口气,继续说,“但是人家私人公司却肯给85元,我们农民又没有别的销售渠道,能提前签合同获个保障也好。
这家收粮的公司也是刘老实介绍的。
”
“看来这个‘刘老实’很不老实啊。
”蒋贺之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不怪村民们无条件信任“首富”,在香港,蒋瑞臣的话确实也比港特的话好使。
听燕子说,刘老实这两天不知去向,应该是在市里。
但据蒋贺之分析,这人还有冷库、农庄这样的资产在村里,不至于畏罪潜逃。
“赶紧再开个村民代表大会吧!”方才那个小声说话的村民这会儿大声地嚷了起来,“大家表决、签字、摁手印,赶紧把这土地流转出去,不然每家都得赔好几万出来,谁赔得出?反正我赔不出。
”
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出让一贯讲究的是“招拍挂”,即公开地招标、拍卖和挂牌。
流程是村民代表大会三分之二的村民表决同意,再上报乡镇政府及国土部门审批及收储,进行土地评估之后公开招标。
但实际操作中,为了避免繁杂程序影响城市更新的速度,常常出现“先用后征、未批先征”的情况。
盛宁已经明白了,这场人祸背后的始作俑者大概率就是锦地集团,3000亿把人都变成了鬼。
好一个恶毒的连环计。
眼见越来越多的村民响应号召,要求投票重新决定是否把农田转让出去,盛宁站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大伙儿安静,又说:“国家严令禁止对农民的土地‘以租代征’,手续合规、补偿到位倒也算了,但你们的5000亩良田很有可能就是被人下套、‘以租代征’了。
食者民之本,这些土地也是各位安身立命的基础,不能为了不掏违约金就仓猝地做决定,更不能因为一份不清不楚的收粮合同就让自己的土地被这样不明不白地征用。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将整件事情查清楚,至于怎么挽回现有的损失,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
一言似抽薪于釜底,他的语声很轻,但很有力量。
满大厅的农民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急、不闹、不恸哭了。
这人一直是这样的。
也许爱情真的只是他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恨他,倒轻了自己。
眼角的伤口轻轻疼了一下,蒋贺之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定了定神,转头问燕子:“你是不是还和你们这儿的粮站站长相过亲?”
“这你还记得呀,”两人相处的点滴竟都被这人记住了,燕子窝心一笑,“对,他叫荣家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