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上的男孩揭了头盔,回头大笑,正是那个睚眦必报的罗子霖。
肇事的车子一溜烟地就逃走了。
马秉元抱着头,久久地蹲在一地的萝卜牛腩和木耳干丝面前。
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泪。
菜是昨晚上在市场打样前去买的,图便宜;今天凌晨不到四点他就起了床,一个人淘洗、摘择与炒制,忙忙碌碌到十一点多才装盘出摊。
自己还一口没吃上呢,就全白忙活了。
默默看了一晌,蒋贺之走过去,递出一张面值十元的钞票,对蹲在地上的男人说,老板,来一份盒饭。
马秉元抬起头,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脏……都脏了……”
“哪儿都脏了?”蒋贺之笑笑,“上面这层不都干净着么。
”
受了陌生人的这声鼓励,马秉元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重新站了起来。
他从三轮车下面取出两只一次性饭盒,先替蒋贺之打了满满一盒干净的白米饭,又看了看一地还算丰盛的菜品,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吃……吃什么?”
“肥肉不吃,红肉偶尔吃,其他都行。
”
小心地保证没有沾到地上的泥灰,马秉元替蒋贺之打了鱼和鸡腿,又打了一些清爽的炒素,同样满满一盒。
随后,也替自己打了一份饭菜。
三轮车下有小马扎,他让给蒋贺之坐,自己则蹲在地上。
两个男人肩并肩地面朝大街而坐,一边吃盒饭,一边感受洸州正午的风绵绵地吹拂。
“好味。
”咽下嘴里的红烧鱼肉,蒋贺之客气地说。
“警官先生,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马秉元饿狠了,狼吞虎咽,一张嘴就喷出一口嚼碎了的米饭,“现在都讲究‘未成年人保护’,你一个刑警向一群孩子动手,肯定是要挨批评的……”本来么,校园暴力屡禁不止,就是施害的未成年人也受保护,打不得骂不得,警察都管不得。
马秉元已经听弟弟说过两人间的过节了,竟停下来,摸着后脑勺笑一笑,很体谅又很歉疚地解释道,“不过,我们阿泉也不是那么坏的……他只是怕受那群人欺负,才想着加入他们的团体就能自保了……”
回到局里,蒋贺之就提出一个建议,要以公务之名去一趟九弘中学,开展一场“反校园霸凌”的宣传活动,增强学生们的法治观念,手把手地传授他们一套防身术。
窦涛一听,就道“杀鸡焉用牛刀”,还劝他呢,这种事儿让他们辖区的派出所民警去就行了,你一个刑警大队长瞎凑什么热闹?但蒋贺之执意要亲自去一趟。
打着“建设平安校园、杜绝校园暴力”的旗帜,这个提议很快就被老沙批准了,然而说是“教授学生防身术”,其实就为了名正言顺揍那个校霸罗子霖一顿。
九弘中学的大礼堂中,蒋贺之一身挺括有型的公安制服,背手立在全校师生正前方的大舞台上,他介绍自己是市局刑侦二大队的队长,将由他负责亲身讲解并分解示范防身术的动作要领。
“这次我们的教学采用一对一互动的模式,所以需要一位同学来配合我一起完成,”台上人挺腰环视台下,在黑压压一众摇头晃脑、左觑右盼的学生中间,他准确地指出了罗子霖,微笑说,“那位同学,请你上台。
”
众目睽睽下,罗子霖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大舞台。
明晃晃的舞台灯光下,蒋贺之又对台下的师生们说,“接下来,由这位同学扮演‘校霸’,我来扮演被他霸凌的学生。
”说着他悄悄关掉了别在胸前的领夹式麦克风,转过头,看了罗子霖一眼,“来攻击我吧,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
”
罗子霖狞着一张脸,瞪他片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