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买花。
”盛宁提醒。
“买好了,你姐最喜欢的白玫瑰。
”车刚启动又被迫踩下刹车,蒋贺之忍住爆粗的冲动,叹着气说,“领导,再等我一会儿。
”
“我在二楼前厅等你。
”
收了线,听剧场内渐有乐声传来,盛宁百无聊赖,便独自转了转。
他发现,这里并不只有此次倩女幽魂舞剧的宣传海报,还有很多盛艺以往角色的定妆照,倒像是一场她个人的舞蹈大秀。
舞团里的人似乎也知道这将是盛艺的最后一舞,特意将最多的宣传位留给了她。
盛宁一张一张的海报看过去。
盛艺跳过很多舞,其中三个角色最为观众津津乐道。
秦可卿、苏妲己,还有就是让她一舞成名的聂小倩。
盛宁有时想,这三个角色好像有个共性:无论是人,是狐,还是鬼,都经年沉浮苦海,身不由己,无舟可渡。
盛艺是舞团的台柱子,本该达到更高的艺术高度,但她完全不喜抛头露面,既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受任何晚会邀约,甚至还有一位知名大导曾为她一支舞找上门来,想请她出演电影女一号,也都被她谢绝了。
她似乎只为最纯粹的舞蹈而生,除了还给弟弟煲汤,就没有第三个嗜好。
然而只有盛宁知道,并不完全是这样。
盛宁正出神地看着姐姐的剧照,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挺磁性的男性声音:
“她们都很美,她们也都很可怜。
”
盛宁闻声回头,竟是沈司鸿。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他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他还是车祸前。
那时才二十五岁的沈司鸿还穿着警服,他刚刚荣立了个人二等功,胸前挂着闪亮的勋章与鲜红的绶带,身边偎着心爱的女孩。
他是个木讷矜持的男人,却在对女孩的深情注视中泄露了全部的温柔与爱意。
而今的沈司鸿已是正处级的省长专职秘书,终日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戴着眼镜。
他不再是姐姐的心上人,而是陌生的金斓客,盛宁一时不知该拿什么态度面对这个男人,便跟外人一样称呼他:“沈秘书,好久不见。
”
沈司鸿走到盛宁身边,与他比肩而立,同望着一张盛艺的演出剧照。
他笑笑说:“盛宁,你闯祸了。
”
盛宁漠无表情,只说:“这话我都快听出茧子了,最近人人见到我的第一句都是‘你闯祸了’。
”
沈司鸿又道:“不过你放心,周省长认为你没有错,他已经严厉警告过晨鸢,我想至少这阵子他应该不敢找你的麻烦。
”
“活阎罗”的恶名绝非一日传出,可见周省长对自己这个儿子太过溺爱纵容,确有曾为他渎职之嫌。
盛宁淡淡道:“‘顾国不顾家、顾外不顾内’好像是领导们的共性,可治国、齐家同样重要,周省长再忙,这儿子该管教的时候还是得管教,不然真成不肖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