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就得到了梅思危被抓的消息,所以及时纵火,好赶在公安上门之前毁灭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盛宁闻言一下急了,想发声却发不出,气急之下,顿然急喘、急咳起来。
“说了让你别急……”蒋贺之心疼不已,赶紧轻拍盛宁的后背后背瘦嶙嶙的,脊椎根根凸出,扎人得很。
他更心疼了。
倒了杯水想要喂他,可盛宁却将杯子推开,仍是满眼一刻不能等的焦灼。
“好好好,我继续说。
虽然这案子扯不上洪兆龙了,但因为梅思危的指证,彩诗的那份供述录音便不再是孤证,结合佟检特情时搜集的那些证据,阿德入刑已是板上钉钉。
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迫卖淫罪,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十五年起步吧。
还有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梅思危就是故意杀人未遂,顶格判十年。
但她比阿德狡猾得多,做事也干净,所以她能攀咬阿德,阿德却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反咬她一口,最多也只能再加个容留卖淫罪,鉴于她这回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处罚,估摸也就判个四五年。
”
这个结果预料之中,盛宁渐渐稳住呼吸,点了点头。
“还有杨有禄的案子,检察院认为阿德作为被害人存在重大过错,且杨有禄的犯罪行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对社会已无危害,所以酌情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
盛宁仍然点头。
“对了,老何也抓了,该认的都认了,但他否认了自己与项北溺亡的事故有关……”
盛宁艰难地动动嘴唇,极轻极轻地说了一个字,蒋贺之分辨出他说的是个“段”字,猜想他是要问段长天的情况。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坏消息,”停顿一下,蒋贺之又叹了口气,说,“纪委和我们都没能查到那位段检察长其它的犯罪证据,嫖娼这种事只能算是严重违纪,所以他只是被双开了……”
盛宁又动了动嘴唇,这回说的好像是个“太”字。
“太什么?”蒋贺之猜不透他说这话的意思,只能凑近了问,“宁宁,你想说什么?”
“太……”盛宁侧了侧惨白的脸,颔首闭目间,一行泪水悄然滚落。
他的嘴唇轻轻颤动,说着,“太轻了……”
只是开除党籍和公职,对于段长天所犯下的恶行来说,这样的惩罚委实太轻了。
蒋贺之从未见过盛宁流泪。
无论是他母亲病危,还是他自己受刑,又或者是在剧痛中濒临死亡,他都硬颈得很,从不肯流泪。
这泪流得佛也动心、魔也入戒,蒋贺之猛地就想起了那座同样“流着泪”的白玉观音,他的心往死里疼了一阵,疼得双眼充血,用咬紧了牙的劲儿也忍不下来。
可他到底没有问他那个压在心底两个月的问题:连罪大恶极的阿德都大有可能逃过死刑,用此后余生的一身病痛换这样一个结果,真的值得吗?
“请问,这里是反贪局盛处长的病房吗?”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不待蒋贺之回话,一连串女孩儿已经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目测一下,竟有十一人之多。
这些女孩,大的不过二十出头,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身形都扁扁薄薄的,一张张鹅蛋脸、桃子脸或方圆脸,瞧着也都很漂亮。
为首的两个女孩年纪最大,一个提着一只花篮,一个拎着一袋水果,花还沾着露珠,打着骨朵,特别清新与娇艳。
“你们是?”问话的同时,蒋贺之就认出了其中两张面孔,正是小梅楼案的受害者夏瑶和高雪卉,她们已经从公安那边接到了阿德被捕的通知。
前来询问的民警还说出了阿德“意外”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