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能管!便是父子两齐齐获罪亦不能管。
不仅老爷子发了话,家中几位兄弟也坚决予以反对,并且还怨上了那不成器的一家子。
赵老夫人拍案道,“他们终究姓赵,便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若是有人参老爷一本,不说别的,光一个教子不严之罪就能堵死老二、老三的仕途。
老爷,为今之计只能把老大一家除族,待事情尘埃落定你再周旋一二,保他们不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老二、老三均为嫡子,赵老夫人自然着紧这二位,又深恨大房一系,早年就想将他们分出去。
若那时听了她的,现在也不会闹出这等祸事。
老二、老三适时叹气,仿佛非常为难,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赵老太爷为长子擦了一辈子屁股,心中颇感厌倦,又得知许多言官最近正准备弹劾自己,亦很焦虑。
他思忖片刻,终是摆手道,“除族之事暂且不提,先看看吧。
此事赵家不得插手,便让官府秉公办理。
老夫这就写折子请罪,老二,明日上朝你替为父呈给皇上。
”
老二连说“父亲受累了”,心中却对他的优柔寡断十分不满。
太守收到赵老爷子寄来的书信,见其言辞恳切、滴水不漏,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便是最疼宠的儿子也能说放弃就放弃。
当然,他们原本也没指望一下就整垮赵家,能拔掉赵家大房也算有所斩获。
赵知州在临安府任职十年,尤其精通庶务,圣上早已关注他许久。
这次回京述职之后,他很有可能会被调去扬州任职两淮盐运使。
盐政乃国之命脉,权力大,油水重,不仅上面盯得紧,下面几个皇子也都虎视眈眈,明争暗斗。
偏赵知州不是无缝的鸡蛋,自然便被逮着机会的人弄掉了。
有姝这回不仅为“赵有姝”背了黑锅,还替赵知州趟了雷,果然是个倒霉孩子。
第43章画皮
有姝百无聊赖地躺在铺满稻草的牢房内,几名狱卒聚在外堂饮酒作乐,言辞间频频对他施加嘲讽,什么“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官宦人家的公子哥都是人面兽心之辈”,“拉出来砍头,没一个冤枉的”等等。
其中又有一人十分偏激,直说尸体已经找到,证据确凿,人必定会被判杖刑与流放,不如他们先把人打一顿,尝尝欺辱官家子弟的滋味。
这番话一出,大家均跃跃欲试,可见心态已然扭曲,且还互相讨论着打哪里才最狠,却又看不出伤口。
眼见一行人拎着酒壶朝自己的牢房围过来,旁边几个牢房的人犯亦连声怂恿,试图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欢愉,有姝这才变了脸色。
他眉头皱得死紧,嘴巴一撇,两个小酒窝竟又不受控制地露出来,看着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十分可怜。
狱卒们越发兴致高涨,嘴里骂骂咧咧十分不干净。
“苍天有眼,昧良心的事还是少做一点为好。
”有姝也不动怒,指着打头那名脚步踉跄的狱卒言道,“你可曾知道自己腿脚为何老是疼痛难忍?”
那狱卒平时行路并无异状,但小腿肚子时时剧痛,只在饮酒过后才稍有缓解,寻遍临安府的大夫亦诊不出病因,时日一久竟成了不治之症。
有姝与他素未相识,人脉圈更无交集,不可能从旁人口中闻听此事。
换一句话说,他是自己看出来的。
狱卒心头大动,想追问又放不下脸面。
有姝本就有意威慑众人,也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兀自继续,“你有虐杀猫狗的嗜好,将猫狗打得奄奄一息再一脚踩碎它们头颅,以此得到快感。
然而你却忘了,猫狗也有灵魂,亦知道怨恨,它们化为细小如蚁的黑气在你腿脚里钻进钻出,慢慢啃噬你的精气,你如何不痛?痛还是其次,你再不改掉那老毛病,从此行善积德,不出三五年就会暴病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