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的幼兽,吃得兴兴头头。
她又躺下,打了个哈欠,又有新主意:“你唱歌给我听。
”
“我不大会唱。
”他微微摇头,又问,“你要听‘长成一副笋壳脸’?”
朱嬴想他素来庄重娴静,必定很少肆意放歌,正琢磨着,外头有汉子唱歌:
“罢了罢了,难道就罢了!死一遭,活一遭,只这一遭。
尽着人将我两个千腾万倒。
做鬼须做风流鬼,上桥须上奈何桥。
奈何桥上若得和你携手同行也,不如死了到也好。
”
粗声粗气,偏又用心,情真意切,教人一时发笑,一时感叹。
朱嬴不肯轻易饶了,命令道:“不会唱就罢了,你来,让我摸摸头。
”
他真偏向她低头,她一捺头顶,嗔怪:“呆子!”
丹砂不和她斗嘴,默默替她掖好被子,朱嬴数落道:“棉花耳朵,别人怎么说你怎么信。
要是我,有理没理,先和人讲价。
”
丹砂唯唯,看她三两下掀了自己底牌,想笑又不敢笑。
朱嬴打了个嗝,一时半刻睡不着,说:“不会唱歌就罢了,你念几句什么哄我睡觉。
”
他便轻声背诵:“三体安正直,躯干定然兀,心内收意识。
以此大梵筏,可怖诸急流,智者当度越。
”
她一面听,一面拨弄他金镯上的猫儿眼,丹砂担心冰了手,握住在自己掌心轻轻搓着捂着,好一会儿方回过神,讪讪放下:“你先睡。
”推门出去。
康复后,她和同伴解释:“害我们落水的艄公是主持的亲友,将军一把火烧了他们衣食父母,他们就迁怒我们。
”
光头嘟囔:“将军难道不知情吗?”
众人默然,不寒而栗,光头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喝鸡汤,大家都补补。
”
“大难不死,该吃两杯,我做东道。
”朱嬴拿出一把金饼,笑说,“大殿塌掉,地宫露出来,藏着好些宝贝,和尚谢我,推脱不得。
”
光头推说:“哪用得着这么破费!”
“改日你们做买卖,当我凑份子。
”她豪爽地说。
几人笑逐颜开,张罗酒菜。
丹砂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铜皮铁骨,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脑子摔坏了,手脚也受伤。
”她叹气道,“学士知道了,肯定又要啰嗦。
”
“学士?你怕他吗?”他问。
“我好怕,你帮我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