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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着迷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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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蒋惊春因年迈微微抖颤的手时,一点点隐下去,被酸楚覆盖。

     鼻腔涩涩的,许织夏埋头扒进一大口饭,肉汤拌过的米饭咸得黏糊。

     阿婆年纪同样大了,味觉不如前,用盐的分量不自觉变重,有时候,她也经常忘记自己放过。

     许织夏跟着眼睛也酸了,低着脸,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进碗里。

     “囡囡哭了?”蒋惊春一惊,又放下他的小酒。

     蒋冬青坐下,忙抽过纸巾去擦她眼角的湿痕:“哎,是谁让我们囡囡委屈了?” 他们经常也像最初那样唤她。

     许织夏嘴里鼓着米饭,含糊哽咽:“阿公阿婆,我想你们一辈子都能陪着我。

    ” 蒋冬青的眼睛也不由地湿润了,揉着她头说,乖孩子,经常给阿公阿婆打电话,空了就过来,他们就在金陵。

     蒋惊春眼神柔软地看着她:“囡囡啊,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许织夏回视,眼前蒙着一层湿雾。

     “百床馆里有张古床,床头的木牌上刻着:‘爱你五十余年惠’。

    ”蒋惊春说道。

     许织夏鼻音讶异:“只有五十年?” “是啊。

    ”蒋惊春笑笑:“人生七十古来稀,古人活到这岁数不容易,所以五十年,就是他们的一辈子啊。

    ” 许织夏睫毛一敛又一敛,若有所思。

     她想起很久以前,腊月的某一夜,河岸边放着幕布电影,放映机投出的光束像流动的银河,电影里说,差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雪落无声,青石小巷寂静。

     她和哥哥牵着手,懵懂地问他—— “哥哥,什么是一辈子啊?” 那时候,他没有回答。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一辈子是有长度的,一个人能陪你的所有时间,就是他的一辈子。

     那她和哥哥的一辈子,会有多长? 阿公阿婆给她留了篮青梅和大闸蟹。

     他们走后,书院变得冷冷清清,再不见小厨房的炊烟,开放堂屋下再不响起蒋惊春教她品人情明事理的声音。

     天井的瓷缸里早也没有了小鲤鱼。

     那段时日,许织夏感觉自己经历了密集的分别。

     但当时的她不曾体会,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一场分别,能算得上真正的分别。

     去蒂的青梅装进镂空竹篮,浸到清河里几下荡干净,拎回出来,水沥下去。

     这时的青梅咬一口清凉脆爽,但甜中也有一丝酸涩。

     摇橹船在河面稳稳地摇摆着。

     许织夏趴在船舱的窗栏,下巴垫着手背,闭着眼,做着不愿醒来的黄粱梦。

     那天下午,许织夏坐摇橹船,又坐公交车,一路到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

     炎炎夏日热风烫人,骄阳将写字楼亮黑的玻璃墙照射得波光粼粼。

     许织夏挤下蜂拥的公交车,顶着灼眼的阳光,跑进大厦。

     室内冷气很足,一下子隔绝了外面稠乎乎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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