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择龄反应了半晌,才状似无意一般问说:“是么……方大人于何时离去的?”
“这……晚间便未曾见了。
”管家迟疑片刻,道,“属下见其提酒飞檐走壁而去,方大人武功盖世,岂是我等能轻易窥见踪影,想是昨日已经提前离开。
”
闻言,顾择龄点头。
他们皆公务繁忙,不知下一回如昨日那般饮酒相聚,须得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北州彻底安宁之日。
令顾择龄不曾预料的是,约摸不过两个时辰,便在府衙见到了方柳。
他素衣青衫,似寻常一般的清雅超逸,行路似飞燕游龙,步履如风。
因着先前帮忙之事,知州衙门的官吏皆上前问好。
方柳朝众人微微颔首,依旧是教人心驰神往的姿容,有礼却不乏清冷疏离的神态,于是官吏们只问候,再多亲近便会觉得未免亵渎。
顾择龄手中尚拿着本文书,迎上前温雅笑问道:“方大人如何来了,可是军中有什么要事?”
“并非要事。
”方柳淡声道,“只是辞别。
”
顾择龄大惊:“辞别?方大人?”
“是。
”方柳缓缓说道,“如今的北州,军有能将、官有良臣,治下有朝耕暮耘的元元之民,朝中又得陛下的关注与扶持,已然无方某用武之地。
”
闻言,顾择龄恍惚想起,近日几回匆匆相见,伴在方柳身侧的人越来越少,想必皆如依风和赛雪姑娘一样,早早回莺州去了。
如此看来,返京一事并非是无迹可寻。
然寻常官员,自是要调任的文书下来,方可回京述职。
唯方柳有所不同。
收复北州的时日里,他与皇城几乎日日有书信来往,道一句所言直达天听亦不为过。
回京之事,想必早已同陛下于信中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