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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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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先洗把手了。

    他羞涩地偏过头,竟无言以对。

     烈酒配炸物,快乐翻倍,罪恶感归零。

    酒精的甜辣气泡感和炸物的油腻酥脆天生一对,既能解腻又能延缓醉酒。

    洒满海苔粉的粗薯条、辣味的奥尔良鸡翅、包裹面包糠的洋葱圈,再沾上番茄酱。

    咬下去的瞬间——甜辣、气泡、酥脆、酒精同时在口腔开派对。

    小时候大人总说吃油炸食物不健康没营养,但这种垃圾食品简直就是成年人的快乐啊! 特别是温晚池这种嘴馋到停不下来的人,嘴里不嚼东西就闲得慌。

     第三杯是威士忌。

    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暖黄灯下漾开一圈鎏金般的光泽,像被禁锢的黄昏。

    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杯口凑近鼻尖的刹那,气味便分层涌来。

     第一口是试探性的。

    唇齿轻抿,酒液刚触及舌尖,甜美的假象便铺展开来——香草、太妃糖、熟透的蜜桃,仿佛一场温柔的骗局。

    可这甜蜜未及站稳脚跟,酒精的烈焰便从舌侧窜起,灼烧感顺着喉管一路攻城略地,橡木桶的烟熏与黑胡椒的辛辣,夹杂黑巧克力的苦韵在口腔里短兵相接。

     甜苦交织。

    姜岛泽蹙眉,却未放下酒杯。

     第二口终于尝到真相。

    焦糖的甜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海盐的咸涩、皮革的粗粝,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碘酒气息,类似暴风雨后沙滩上搁浅的海藻。

    酒液滑过喉咙,胸膛里腾起一团火,却又在下一秒化作绵长的暖意,从胃里缓缓晕开。

     杯底的冰球已融化大半,水线模糊了烈酒的边界。

    他晃了晃杯子,听见冰块碰撞的脆响。

    最后一饮而尽,窗外被雨水打湿的霓虹在杯底碎成一片星群。

     最后压轴的是苦艾酒,一种高酒精浓度的草本烈酒,以茴芹、苦艾、茴香等植物蒸馏而成,带有独特的草药苦香和致幻传说。

    虽然这玩意颜色乍看很像风油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点燃?当姜岛泽试图拿起来就喝的时候,下一秒,温晚池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种酒要兑水。

    ”她拿起玻璃壶,让冰水缓缓穿过搁在杯口的方糖,“看着糖慢慢融化...就像看着痛苦被稀释的过程。

    ” 这绿色太过妖艳。

    银匙上的方糖在酒液中缓缓坍塌、吞没,姜岛泽的目光追随着每一粒溶解的糖晶。

    当最后一粒糖消失时,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下他的脸,甜腻的泪珠坠入碧绿的深渊。

     “为什么...”他的声音哽咽,“为什么不对我说别喝了?” 为什么不像那些人一样呢? 温晚池伸手抹去他下巴上的水痕,指腹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因为你在哭。

    而眼泪......”她笑得很温柔,如致幻剂一般。

    “比血容易洗干净。

    ” 搅拌后饮用,浓烈的草本、茴香、甘草味,略带薄荷和柑橘调。

    入口微甜,随后是复杂的苦味和辛辣感,余味悠长。

     这场雨终于是停了,凌晨两点,温晚池架着已经站不稳的姜岛泽走出酒吧。

    夜风拂过两人发烫的脸颊,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姜岛泽整个人靠在温晚池身上,脑袋垂在她肩窝处,呼出的气息带着荔枝和酒精的甜香。

     “温...老师...”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呢喃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知道...酒精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活动吗?” 温晚池小心翼翼扶着他:“嗯,看来还没醉到忘记生理学知识。

    ” 他们这两个醉鬼,跌跌撞撞地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温晚池把姜岛泽安置在加热柜前的椅子上,自己走向冷柜拿了两盒牛奶。

     “选吧。

    ”她回到姜岛泽身边,晃悠手中的牛奶盒,“原味还是蜂蜜?” 姜岛泽额头抵着加热柜的玻璃门,眼睛半闭着:“你经常...这样带人喝酒吗?” “只带过你。

    ”温晚池把蜂蜜味的塞进他手里,“知道为什么吗?” 姜岛泽的指尖在纸盒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不知道......”也想不出来,跟着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出来喝酒多没意思啊,自找没趣。

     二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吹着冷风,等酒意彻底清醒之后,回教师公寓的路上,姜岛泽突然在一盏路灯下停下脚步。

    他仰头看着飞蛾围绕的光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最近我总是能梦见‘他’。

    ” “是吗?”温晚池没有追问“他”是谁。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姜岛泽身边,让他的重量完全依靠在自己身上,像一棵支撑着攀援植物的树。

     “嗯......我没想忘记,我也放不下。

    ” “我会承担后果的...我来背负...” 随后,姜岛泽便不省人事地彻底昏迷过去。

    他在倒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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