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精神状况不好,父亲是个赌徒,家里的情况,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隐瞒过。
多年前的某个晚上,那时宋泽远送她回宿舍,站在楼下跟她表白,她咬着嘴唇,把家里所有不体面的事,一件件讲出来。
她说:“宋泽远,我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光鲜,甚至……挺糟的。
”
他说:“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
何瑾俞一直记得那句话。
那晚的灯光很暖,照在他眉眼上,是数不尽的温柔,他抬手,像是想碰她的手,却只落在她外套的袖口上。
“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就已经很勇敢了。
”
她一直天真以为,求婚,以及这一顿饭,都是在被接纳之后,向“家人”迈进一步。
宋母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她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瑾俞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语气温温的,仿佛只是闲聊,“平时工作忙吗?”
她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指节紧了又松。
随后,她轻轻吸了口气,放下勺子,“我妈妈……身体不太好,一直在疗养中心住着。
”
“我父亲早些年因为欠下赌债离家出走,”她顿了顿,“现在也没什么联系。
”
话音落下,包厢陷入短暂的沉静。
何瑾俞低头喝了口汤,瓷勺轻触唇瓣,舌尖一片空白。
她忽然觉得,这顿饭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抱歉,叔叔阿姨,我去下洗手间。
”
门一关,世界像忽然静下来。
她走得很快,只想离那张饭桌远一点。
越快越好。
她其实没那么难过,只是忽然撑不住了。
——那些温吞的“善意”。
——那些傲慢的“审视”。
压得她透不过气。
何瑾俞从包间出来,没有往前走太远,只是拐了个弯,刚站住,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
不远处,一扇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门里先走出来的是梁知棠,一身低调修身的暗红色长款风衣,妆容精致,耳侧一枚金质长链耳坠,轻晃着落下光影。
紧接着,华砚洲也走了出来。
他难得没穿正装,休闲白色衬衫外搭一件卡其色立领夹克,米白色休闲西装裤,整个人比平时松弛许多。
不像是工作饭局,更像是一场私下会面。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转身避开。
但下一秒——
“瑾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