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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游 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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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朝游因为对王道容有气,连带着对他的人都不假辞色,黄歆忠厚,照例每日替她忙进忙出,日子一长,就连慕朝游都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至于王道容他本人,大概每隔三日便来一次,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

     吃了个结实的闭门羹,他也不恼,只好声好气地隔着门跟她说一会儿话,便好似真的心满意足,笑吟吟地离去。

     慕朝游不相信王道容会就此转性,这人本性贪婪如鬼,不知餍足,但他既然要装,那便由他去了,总归吃亏的不是他自己。

     时间一长,县廨里的人都同情王道容,赞他深情风流,又私底下叹息她是个不解风情的母老虎。

     不知是不是反复失败了多次之故,这一次,慕朝游的心态竟比自己想象中要平和许多。

     当然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疲倦,忍不住想,再这样重复下去真的有意义吗?一辈子很短,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也太差,跟王道容凑合几十年不也一样过?人死如灯灭,难不成人死之后他还能缠着自己? 可若真叫她低头她又不甘心。

     黄歆日日替她打点一切,他模样生得周正,时间一长,便有些风言风语。

     这一日王道容又来找她,她开了门,允他进屋。

     王道容静静地瞧着黄歆朝他行个礼,目光灼灼恨不能将他盯出两个洞来。

     黄歆喊他:“六郎。

    ”又冲慕朝游爽朗一笑,“慕娘子。

    我在门外候着二位。

    有什么事吩咐小人一声就是。

    ” 慕朝游难得对他微露出个淡笑,这一切尽数落入一旁的王道容眼底,他面上不显,不动声色,一副大度姿态。

     待到入了夜,侍婢打了桶水,送到屋里供她沐浴洗漱。

     慕朝游将整个人缩在浴桶里,滚烫的水流没过四肢,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按摩着她连日以来紧绷酸痛的筋骨,她长舒了口气,享受着这个难得的热水澡。

     门忽然无声地开了,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慕朝游还当是那两个侍婢,这两个侍婢在战火中失去了家人,总怕再回到当初颠沛流离的日子,唯恐伺候她不尽心。

     “我说过,不必你们伺候沐浴,我不习惯——”她转过脸说,下一秒便瞧见一双修如梅骨,润如白玉的大手,越过她身侧,拎起浴桶中漂浮着的瓠瓢。

     王道容轻柔地舀水,为她盥洗,“朝游,是我。

    ” 慕朝游僵硬了一瞬,旋即放松下来。

     自从被迫留在县廨起,她便预感到会有今天这一日。

    王道容装模作样至今,终是暴露了本性。

     六年不见,慕朝游起初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但转念一想,从前王道容与她该做的,不该做的,也早就做过了。

    床帐之间,他天赋异禀,又天资聪颖,好学肯学,也不在意那些个阴阳乾坤,男尊女卑之道,能从容低下头,弯下腰。

    腰肢柔韧,手口灵活。

     哪怕慕朝游再恨他,也常常被弄得晕头转向,大脑空茫。

     平心而言,王道容不管从姿容身段,还是修养而言,都是个十分优秀的床伴。

    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见到他便脸红心跳的怀春少女,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也有自己的欲—望。

     可王道容嗓音清琅琅的,风度高标,只一本正经地替她挽发搓洗,不该碰的肌肤一点没碰,保持了几分端正的克制。

     “这段时日,朝游似与黄歆相处颇谐?”王道容默不吭声替她搓了一会儿背,才状若无意般轻轻开口。

     慕朝游觉察出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王道容淡淡地睥睨着她光洁的背部肌肤。

     指尖蛇行一般缓缓抚过她光洁的脊背,温润的嗓音像耳坠子一样幽幽咬在她耳垂,“他今年二十七岁,家贫,一直未曾成家立业,如今在我帐下监军,也算风华正茂,青年才俊。

    ” 他没有靠近她,吐息却如蛛网攀上她肌肤,慕朝游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头要躲。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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