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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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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不得解,你可否为朕解答一二?” 祝予怀静静听着:“圣上请讲。

    ” 明安帝手指点了点龙椅,缓缓道:“王者欲留贤而不得,为何?” 卫听澜听了微皱起眉。

    皇帝这问题问得实在微妙,毕竟说起本朝大贤,名声最显的便是寒泉翁温仲樵,祝予怀那位一生不曾入仕的祖父。

     温仲樵年轻时也曾踌躇满志入过科场,只是一朝落榜,疑心考官徇私却没有证据。

    落榜的考生们心头郁闷,在酒楼里饮酒高歌,温仲樵将自己所作策论当众颂出,细数朝政之弊端、民生之艰辛,言辞激进一针见血,引得众人争相喝彩,直道考官不公。

     结果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官兵,一群人像牲畜似的遭到驱赶,温仲樵当着官兵的面据理以争,被当作带头闹事的给下了狱。

     被师友救出来后,温仲樵便立了誓,此生绝不出仕做官,不事权贵,不媚宵小。

     他弃了科举之途,转而投身乡野之间,问农桑、广著书、捐书院、兴善堂……一步一步,竟成了名满天下的大儒。

    年轻时的冲冠一怒,也成了被文人津津乐道的美谈。

     雁安温氏的贤名传到朝堂之上,那句“不事权贵”的誓言,就很扎当权者的心了。

     明安帝眼下作此一问,不像在请祝予怀解惑,更像是要讨个说法似的。

     祝予怀却并不意外,抬手长施一礼:“望圣上恕罪,怀亦有一问:王者求贤,为的是什么?” 殿中静了片刻,明安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并不作答。

     祝予怀不退不避,接着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怀以为王者求贤,究其根本,理应是为民。

    ” 明安帝不置可否:“你说下去。

    ” 卫听澜微微偏头看他,祝予怀唇边笑意淡然,声音似珠玉坠地,在殿中轻轻回响。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居庙堂者,施无形之仁政,可普泽众生;远江湖者,行有形之实事,亦可惠及万民。

     “王者高坐庙堂,好比当空旭日,隐者偏居乡野,好比水中舟楫。

    天下贤者多如过江之鲫,有人愿以身为镜、弥散天光;有人愿以身为舟、运载万民……道虽不同,却殊途同归。

    ” 祝予怀停了一停,放慢了语速:“故而为君王者,做好了那一轮旭日,贤士不论在朝或在野,都会不遗余力地为君分忧、为民出力。

    如此,君王又何愁‘留贤而不得’?天下贤士,尽在彀中矣。

    ” 卫听澜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

    旁人或许察觉不到,但他却在祝予怀刻意放缓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虚弱之意。

     祝予怀如今这副身体,竟连多说几句话也会觉得疲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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