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那几日哭得不能自已,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泽佑更是,这些天想起来就哭一场,你看脸上这俩小桃,起码到八月了。
”
泽佑皱起鼻子,顶着俩肿眼泡忒难看,转向闵姑,一会儿给他弄俩水煮蛋敷一敷,揉一揉。
这番话把注意力引到了别处,几位好友不无感慨,情绪加持之下,又多喝了几杯。
顾拂带来的酒被喝了个底朝天,饮罢送客,伍旭与谢缘客相伴先走一步。
平江侯府上马车早早在外候着,娄仕云被送出门外,拉着师父胳膊几番告别,才被娄规娄矩扶上马车。
最后剩下顾拂一人,手肘撑在桌面上,袖子滑落露出素白的手腕,两指捏着空了的陶酒壶晃了晃,笑眼醉意朦胧:“恭卿,陪我走一程?”
班贺笑笑,无奈依了他:“就陪你这醉鬼走一段。
”
帮着闵姑收拾碗筷的陆旋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重新低下头去。
班贺手里提着灯,身旁脚步虚浮的顾拂忽然靠近了,面无表情,目光如幽夜中的两点鬼火,盯得人浑身不自在。
顾拂幽幽地说:“恭卿,你不要怕,和我说实话,那小子是不是把你糟蹋了?”
班贺哭笑不得:“这话怎么说的,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什么糟蹋不糟蹋的。
”
完了,听这话那多半是真的了。
顾拂长长叹了口气,恭卿如此坦然,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小子还真敢。
”顾拂说。
“我也有一半责任。
”班贺说。
顾拂嘴里一阵嘟囔,摇摇头:“算了,比起其他的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
班贺轻松的心情尽数收敛,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顾拂望着罕见星子的夜空,喃喃道:“恭卿,要变天了。
”
“是不是与皇帝有关的事?”班贺追问。
顾拂却不答,只是平静看着他:“这一路难走,有人与你作伴也是好事。
”
他垂眸从班贺手中拿过提灯,光从前方照着他,只留给班贺一道黑色剪影,跟随灯光摇晃漂浮。
那一直以来在班贺眼中如同江湖骗子的假道士,在这光影中身影变得虚幻不可捉摸。
那句话与班贺心中猜想不谋而合,只等一个佐证。
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他能做什么?他该如何做?班贺牙根咬紧,回到院里。
陆旋还坐在门外等他,见他回来,站起身。
班贺快步上前,将他拉进房中,紧紧关上了房门。
陆旋有些意外班贺的反常,却只是默默任由他摆布。
想必是顾拂说了些什么,等待他主动说出口。
班贺面色凝重:“言归,或许,你暂时不能离开京城。
”
陆旋眉宇间冒出些许困惑:“是顾道长和你说了什么?”
“总之,想办法留在京城,其他的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
”班贺心中因顾拂的话惊疑不定。
顾拂从未对他说过如此严重的话。
是京城要变天了,还是这天下要变天了?
这天下,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有资格被称为天呢?
意识到什么,陆旋感受班贺深深的忧虑,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他便照做。
这世上他谁都可以不信,唯独班贺不能不信。
第二日一早,陆旋便回到自己府中,向上告病,闭门不出。
恰巧在这之后,远在西北的淳王想要召回铁羽营,也被陆旋以同样的理由回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