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个。
听过林舒雯这番话,男人好不容易闪亮的眼色忽地黯淡了少许。
八卦周刊铺天盖地坐实联姻消息,他知道她不日成婚已成定局,而不再是她玩笑整蛊自己的骗局。
杜邦家族的势力太庞杂,即便想要吞并林氏也不在话下。
自己一个打生打死的烂仔,想要与之对抗无异于天方夜谭蚍蜉撼树。
有生以来,乌鸦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无力,也没有资格和实力,大言不惭许诺她一个美好未来。
他紧咬腮帮,将这几个月堆聚的熊熊怒火强压下去。
又顺势编造谎言,努力维持自己在她跟前快所剩无几的面子:
“我没有接受不到。
”
“嗱,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趁你现在还没嫁作人妇,提前搞搞婚外情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是跟我讲,背着老公偷情最过瘾?”
男人心不对口说罢,林舒雯疑惑地转过脸,对他没有大发雷霆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
但还不等她张嘴,乌鸦忽然向她凑近,低沉的声嗓随车窗外的夜风一起,吹动她本就不稳定的意志:
“我记得你最钟意的leslie不是还唱过:或者偷欢算不上偷情,亦比…寂寞人值得高兴。
”
“……浏览遍好风景…才去认命。
”
大胆犀利的唱词一字一句在耳畔回响,座椅在猛然间被向后放倒,一整片黑暗阴影笼罩过来,将林舒雯完全覆盖。
他的气息像海浪一样扑过来,极其霸道地吻住她。
皮革混合着鸢尾香,还有丝丝粗砺的烟草气,呼吸瞬间变得密不透风,缺氧到几近眩晕,血液里的酒精也开始以此为燃点沸腾。
舌与舌互相挑逗交缠,如在水中竞逐的游鱼。
两个人的体温渐渐融合,唧啧的接吻声在密闭的车厢里跳跃,像火星跳进彼此敏感的耳膜里,又蓦地爆开。
棕榈树的阔叶在头顶摩擦,沙沙作响,像无数细碎的音符,填补着潮汐的间奏。
车外光线吝啬地透过植被的缝隙,攀爬在仪表盘和排挡杆上,在女人微微渗汗的锁骨凹陷处,投下流动的、支离破碎的银色光斑。
乌鸦垂眸望定林舒雯,紧绷的神经在瞬间绽出裂缝,皮下不断翻滚着焦灼的亢奋。
心跳猛然加速,就如海潮轰然撞击着看不见的堤岸,那声响仿佛直接灌入胸腔,在身体深处形成某种无法言喻的、汹涌澎湃的震颤。
“不要跟jefferson结婚。
”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内反复回荡,却如鲠在喉,不可言说。
现在,自己真的成为一个在与人妻偷腥的第叁者,这样脆弱的背德关系到底可以维持多久?会否有突然终结那日?
他不清楚。
此刻,欲望占领理智,他只想共她沉沦,甘愿担上这愉快罪名。
略带糙茧的手在黑暗中仿佛拥有了独立生命,指尖一寸寸划过她肋骨阶梯向下摸索。
窸窸窣窣中,引发一连串细微的战栗,和女人一声含混不清的叹息。
潮水被搅动,骤失道德边界。
林舒雯侧脸贴着乌鸦那鼓点般跳动的脉搏,手指猛地收紧,在他光裸的肩胛上留下短暂的、月牙形的印记,随即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深深陷入皮椅的怀抱。
车窗外,浮浪浸漫过远处沙滩,逐渐退化成一道模糊的银边。
在更深沉的墨色海水交界处,冷白的月色将其反复揉搓、拉长,构成一个短暂而隐秘的宇宙奇点。
璀璨星光在脑海中逐渐熄灭,围绕耳边已久的嘈杂人声也渐渐远离听觉。
齐诗允再醒来时,听见舒缓的车载音乐荡漾在耳际,还有自己熟悉的古龙水香在嗅觉中徘徊。
因为雷耀扬已经戒烟好一段时间,最近她已经闻不到more那股薄荷味道。
睁眼,看见车子平稳拐入半山熟悉路径,身旁忙碌一日的男人也在闭目休憩。
而就在她凝神注视他的同时,对方也恰好醒来:
“今天这么累…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下?”
雷耀扬抓着她手往怀里揣,刚醒的鼻音显得有些浓重,带着股慵懒味道。
“就快到家喇,回家再睡。
”
女人笑着回应,靠在对方坚实臂弯里,毫不掩饰地依赖。
回家。
雷耀扬琢磨着这个从她口中说出的词眼,嘴角忍不住上抬。
而身旁齐诗允却微微叹气,忽觉伤感:
“…接下来叁天见不到,方女士一定很想我。
”
“雷生你说,到底是谁规定新娘叁朝回门?明明就十多公里路程还要讲究这些……”
听过,男人紧扣她手,安慰小孩子一样笑着哄她:
“我倒是无所谓可以不顾忌这些,只是方女士肯定会讲我们不守规矩传统,绝对不让我们进门。
”
“叁天很快的,何况家里本来就有阿妈房间,到时再劝她来同我们一起住不就好?”
虽得知方佩兰已经安全到家,也有罗姨和几个老姐妹陪伴在侧,但齐诗允还是忍不住担忧阿妈一个人会觉得孤独。
可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嫁作人妻,不能像从前一样做任性女仔。
沉吟少顷,她也只得轻嗯一声,把这想法掩盖进心底。
两人回到家共浴过后,已快凌晨一点。
走出浴室,齐诗允站在洗脸台前帮雷耀扬挤好牙膏。
刚抬起头时,发现镜中走来的身影衣着奇怪,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细看,抚平的保湿面膜都快要笑出褶皱。
这男人一反常态没有换上浴袍,居然穿了一套他从来没有穿过的幼稚睡衣。
现在看来,iq博士的卡通图案的确太不适合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奇怪又诡异的反差,却可以让洗脸台前的齐诗允笑到直不起腰:
“…你不是、不是一直嫌太幼稚都不穿吗?”
“我买了好久放在衣橱里都没见你动过…雷耀扬,你今晚是不是饮醉酒食错药啊?”
女人笑得身子发颤,用双手捂住脸,以防面膜脱落。
但嘲笑对象却耸耸肩,不以为意走至洗脸台前,拿起她为自己挤好牙膏的牙刷当作麦克。
雷耀扬清了清嗓,凭借记忆中的点滴印象,开始模仿梅姑声线,唱起《iq博士》片头曲。
听完最后一句“猪仔来喇———!”,齐诗允在原地讶异地愣了好几秒,转而又嗤笑出声。
她看着眼前为了让自己展露笑颜不惜扮傻扮痴的大男人,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到湿滑黏腻的面膜上,不知是太开心还是太感动,或许是两种情绪都有,但每一种,都让她觉得珍贵无比。
短暂笑闹过后,女人揭掉那层覆盖面颊的薄膜,忍不住向对方靠近,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雷耀扬”
“我觉得你好到…好到我有时候都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这时,雷耀扬也收敛起刚才那副抛下包袱的憨态,神情正经。
他知道她想家,知道她挂念相依为命的阿妈。
但自己身为丈夫能够做到的,唯有让她开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