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半倚在龙椅上,平静之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说道:“昨夜沐将军从西北发来急报,说……庄王,去了。
”
年仅三十四岁。
庄王萧承钧自从前年被遣往西北监军后,无论眼中看到春日灼灼,茅店鸡声,亦或天寒岁暮,长河落日,他都要生出一番透骨的伤感,有时无声落泪,有时夜里从梦魇中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帐子将灯剔亮,望着月光灯影,总觉得自己身在京城,嚷嚷着要进宫见他父皇……白日醒来后又懊恼自己失仪了,这么一日日闹腾下来,渐渐消瘦,以致于后来一日日茶饭不思,成日沉浸于忧愁之中,不久积攒了一身的病,他也不传大夫来看,就这么拖到了病入膏肓,前几日突然死了。
……
皇帝的声线一字一字艰难地将这话扯出来,收尾时看了看沈、曹二人,微眯起凤眸,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家父子终究是落了个生断死绝,想来着实令人唏嘘。
曹慈哽咽着跪倒在地:“庄王殿下啊……”他已是泣不成声:“陛下节哀……”
沈持也跟着他说道:“请陛下节哀。
”
皇帝无力地掀开眼皮:“不说他了,朕在想,是不是该立太子了?”储君之位悬空,让每位皇子都生出觊觎之心,一个个耍手段玩心机,及至父子间生出罅隙慈爱不复过往,怎能不叫人伤神。
他心想:要是选一人立为太子,绝了其他皇子的心思,这日子是不是就能太平了,他甚至后悔没有早立下太子让庄王绝了争储的心思,让他为此送了命……
遂忽然生出立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