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双眼睛圆滑狡狯,透着人情练达,是个极善投机之人。
看来他就是程己了。
远远看见沈持夫妇走来,他满脸堆笑迎上来:“在下程己,冒昧前来求见沈相爷,史将军。
”
“没想到近看沈相爷俊美如斯,与史将军真一对璧人啊。
”
沈持淡笑着抬袖拱手还礼:“进屋叙话,程相公请。
”
到了堂屋,落座寒暄数句后,程己也不啰嗦,直接说明来意:“甘肃府会宁县令冯遂一直仰慕大人,只恨无缘得见,托在下将家中珍藏的铜镜献给相爷把玩,”他从袖中掏出一面丝绸包着的铜镜,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铜镜乃是汉代未央宫中武帝之母王太后所用,您瞧瞧,是不是比市面上的铜镜照得远,虽然小,却能照出百步之外一丝一毫的东西……”
沈持看都没看,他两手拈着茶碗的盖子刮了刮,却并没有端起茶碗喝茶,笑道:“我的脸不过盘子大小,哪里用得上照百步之外的镜子。
”
程己干笑了声,收起铜镜又说道:“冯县令多年前还收集了一个歙砚,这砚台特性非凡,只需哈气就能研墨,不需要额外再注水。
”
说完,他又捧出一砚台来,端到沈持面前。
沈持也没看一眼:“在下读书时用墨最多,如今不过夜里写写字,一个月都未必用得上一桶水,何苦用这稀罕之物,还日日担忧遭了贼。
”
拒收。
一缕冬日暖阳透过窗纸照进来,映在书案上,满堂充盈着一派亮丽的色调。
窗外觅食的鸟儿累了栖于枝头,啾啾地叫了两声。
程己的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意,他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副字:“这是怀素的真迹,不知能否入沈相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