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被雪粒晃了下眼,他加快步履朝大理寺外走去。
路上行人寥寥,赶着马车等候在大理寺对面的赵蟾桂遥遥望见沈持出来,拿起油纸伞跑过去迎他:“大人……”
乍然看见他背上伶仃的人,声调变了:“……孟夫子?”
“上车说,”孟夫子的身上只剩下一张皮一把骨头,又轻又脆,沈持背进马车里让他平躺着:“赵大哥,我带孟夫子尽快回会馆,你去请个大夫来,不拘诊金多少,要立马能出诊的……”
“是,”赵蟾桂应了声:“大人。
”从马车里跳出来请大夫去了。
雪后的十里长街上,有衙役边敲铜锣边念经一样喊着“凡行路巷街,靠右行,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
①”当朝的交通规则,仪制令,提醒车夫们风雪天驾车稳当些,别惊了马或撞到哪路出行的贵人。
还有,士大夫的车驾要行得慢,慢悠悠得方显出不急不躁,敦厚文雅。
沈持对这些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催促马车夫:“老伯,快些,麻烦你再快些。
”
马车夫迟疑道:“万一被御史言官看见,要弹劾你藐视仪制令的,大人。
”
沈持全然不在意会不会被言官御史记上一笔:“老伯只要不冲撞人和马车,尽量快些吧。
”
有了他这句话,车夫甩开马鞭,播土扬尘向秦州会馆奔去。
会馆里的伙计老远看见马车归来,带着斗笠冲出来:“沈大人回来了。
”
沈持:“孟夫子也回来了。
”
从大理寺出来的人。
非死即残啊。
伙计们面色变了,又折回去搬火炉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