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外守夜的都是杨禄海,杨禄海睡着的时候,呼吸绵长而沉。
他已经习惯了杨禄海呼吸的声音,如?今那声音却变成?了顾放之的。
轻轻浅浅,不注意去听的话几乎听不到,像是轻巧的猫爪踩过厚厚的白雪。
裴辛反而不适应。
不过他这两天也是被顾放之折腾狠了,望着床顶发呆,渐渐地也就困了。
他警惕地再看一眼顾放之,确认了他睡得正?熟,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后?,放心闭眼睡去。
然后?他做噩梦了。
裴辛憋屈到在梦里狂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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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之是被裴辛那边传来的声音吵醒的。
断断续续的,暗藏痛苦的低沉的呻/吟声。
声音不大,却不容人忽视。
烛火比睡前更暗了,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摇曳地燃烧着。
借着这样的烛光,顾放之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朝裴辛那边看去。
层层金帐中?,裴辛背对着他躺着,整个人弓起来,看着就觉得难受。
顾放之想到嬷嬷的叮嘱:如?果裴辛噩梦,不要叫他。
可……
难道就任由裴辛这么痛苦下去?
十七岁的青少年,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夜夜噩梦缠身,连个能拍他背的人都没有。
听着裴辛那边传来的声音,再看他那么大一只?却还把自己团成?一团的样子,顾放之突然觉得裴辛有点?可怜。
顾放之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蹬上长靴,下了床。
被窝内温暖如?春,被窝外凛冬将至。
顾放之打?了个哆嗦,抱着手臂朝裴辛那边走。
他来到裴辛龙床前,先?存了个档,试探性地轻声叫他:“陛下?陛下?”
裴辛魇得厉害,对顾放之的呼唤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顾放之伸手,朝着裴辛肩膀伸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裴辛肩膀的那一瞬间,裴辛猛地有了动作。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足矣碎骨的力?道攥住顾放之的手腕,猛地一个用力?,顾放之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