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因为父皇并不爱儿臣。”谢珩依旧平静。
帝王半晌没有说话,好一阵后,才冷冷抿了嘴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你,无须朕为之谋划。”
“朕有三子,谢二愚蠢,谢三疯癫,唯独你谢珩,不用朕多费一分心思。”
谢珩没有出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帝王拿了帕子擦手,好似没看到咳出的血:“你可知你母后要自缢。”
“因为母后不爱您。”谢珩神色冰冷。
帝王压了压眉心,嘴角明显地嘲弄:“鸾月死那年,你才四岁,你懂什么叫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珩依旧清晰记得那时,正是冬至刚过,他因为犯错在御书房跪了三个时辰,趁着吃晚膳的两刻钟他悄悄跑出去。
因为要给母后看一看,今年宫里第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这一日,他在满殿的烛光中,看到他的母后像一片落叶,也像将开未开的玉兰在风里摇摆。
惨白的脸,僵紫的唇,她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体像地上的积雪一样冷。
谢珩眼神渐渐变得危险锋利,他高声质问:“儿臣怎么不懂!”
帝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那朕最优秀的儿子,也要像朕一般逼死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话犹如当头悬着的利剑,落下的瞬间,骨头都能劈断。
谢珩目光森然,猛地踉跄一步:“儿臣说过,是生是死,只能儿臣自己说了算。”
“儿臣绝不会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帝王眼里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像是谢珩的报复:“你母后自缢,是因为她中了情蛊,而朕的血是她唯一的解药。”
“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孩子,蛊毒便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这也是你为何这么多年查下来,都抓不到真凶。”
“从你出生起,朕就在担忧你身上的蛊虫何时会成熟。所以你母后对你严苛,朕也不太愿与你亲近,朕就怕哪一日你身上蛊毒爆发,需要的是朕的血。”
帝王越发咳得厉害,看向谢珩的目光,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样子:“朕年纪大了,不可能与你一辈子同行,若是药引,最好能有一个年岁相当的人。”
说到这里,帝王像是自嘲:“但是你说得没错,你母后并不爱朕。”
“而朕爱她,爱得要疯了,朕拿齐氏逼迫她,杀了她未婚的夫君,朕亲手对她下了蛊毒。”
“你看到头来,她宁可自缢也不愿日日面对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