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出狱,不久之后齐氏会洗清冤屈。”
“善善所求所愿,皆成所想。”
谢珩忽然停下脚步,眼眸微抬,握住那软绵绵指尖的掌心一点点松了力气,他一贯清冽的嗓音难得低沉:“还走吗?”
姜令檀额心出了汗,像浮着一片晶莹剔透的光,她也跟着停了下来,目光却不敢回看,只轻轻柔柔落在池子中间的荷叶尖儿上:“我想想。”
她不确定,但心底的信念的确被他动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为她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她都牢牢地记在心底。
这么些年,能这样对她好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要怎么想?”谢珩往前逼近一步,走到她身旁的位置站定。
他身量高,气场更是足。
看似随意的目光,在落下的瞬间压着莫名的威压。
姜令檀把声音闷得极小,微颤的指尖往前一伸,不可避免又触到他的掌心:“我,我不太确定。”
“常妈妈和冬夏都在雍州,我不放心。”
谢珩脸上看不出表情道:“接回来便是。”
姜令檀心慌得厉害,说到底她是心动的,但心底的紧张和不安又让她理不清楚原因。
这时候她漫无目的的视线一顿,落在荷花池一角已经重新抽枝发芽的‘月下香’上。
还未到开花的季节,绿油油的叶片,她突然想起初入东阁时,吉喜带她看的就是这花,是东阁管理花木的嬷嬷特地种在荷池旁的,据说有驱虫的功效。
那次,在她记忆中,也是第一次在太子面前失态。
也是那一次,让她觉得太子一定是个非常心善的君子。
至于后来发生的许多事,姜令檀用力摇了一下头,像是想要把所有的不安给逼出去。
“再给我一点时间。”姜令檀呼出一口气。
“殿下的储君,是臣女不敢奢求的梦,太重,也深。”她弯起眉眼,无比认真仰头望着谢珩,“无人及你,自当要更加慎重。”
寂静中,谢珩半垂着眼眸,指尖刮了刮少女柔嫩的掌心,他挑着眼睛看她:“好。”
“孤等你。”
……
姜令檀福了一礼,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她单薄瘦弱的背脊,渐渐化成比荷叶尖儿还小的一点,消失在廊庑尽头。
绿毛鹦鹉鸭蛋缩在葡萄藤架子下眯着眼睛打瞌睡,姜令檀去书楼前放的那一把瓜子早就被它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