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浑身颤抖个不停,愣愣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手臂。
“我……殿下,我的衣裳呢。”惊恐之下,她往大氅下缩了缩,一双眼里全是泪水。
“那座小院没有衣物,孤只能出此下策。”
“高热不退,若就此不管,善善,你会没命的。”谢珩双臂收紧,低下头,薄唇碰了碰她秀白沁着薄汗的眉心。
姜令檀颓然闭上眼睛,心底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庆幸自己被太子所救能苟活下来的同时,又恨不得那夜她死在松林小院里,灵魂随风,归于长空。
她与高高在上的储君之间。
她得他庇护,拼命不去僭越的界限,如今连身子都被他看尽了,所有的一切成了徒劳。
“殿下。”
“嗯,孤在。”
姜令檀强撑着睁开眼睛:“殿下再次相救,臣女感激不尽。”
“只是殿下清誉重要,这事,您就当没发生过吧。”
“您是太子,为天下苍生而生,臣女无所求,只求殿下能尽快忘掉不要放在心上。”
谢珩舌尖舔着残存的血味,静静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唇,里头粉润的舌尖,随着她低低的说话声若隐若现。
他忍下要探进去勾住它的冲动,默不作声从马车暗格里翻出千金难求的伤药“莹玉”。
“既然不希望孤放在心上。”他声音一顿,慢慢转动掌心里的青瓷小瓶子,“那孤也希望善善不要介意,孤的孟浪之举。”
“大氅脱了。”
“身上的伤,需要重新上药。”
姜令檀猛地仰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他,眸底全都不可思议。
谢珩神情严肃,眼神又深又沉。
“我,我不是这样意思。”姜令檀气弱道。
“那是什么意思。”谢珩问。
姜令檀垂眸不答。
谢珩低低笑了声:“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孤不曾入道,若说戒律。”他指尖挑开她身上大氅一角,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模糊不清,“孤早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