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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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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皇后白绫悬梁自缢在慈元宫内,最后见的人是他,临终托孤的人也是他。

    皇后死后,他取代司家虎视眈眈的那个位置,成了当朝首辅,年仅四岁的太子拜入他门下,而他毕生所学,全由南燕前首辅,他的老师齐居正所授。

    太子若恨他,那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牵连她留在世间的唯一女儿。

    严既清沉默片刻,捂着嘴低低咳了数声:“殿下若恨,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臣愿以死谢罪。”

    “只求殿下放过她。”

    谢珩漠然转身,高大颀长的身体压抑着冷意,不甚在意笑了笑:“老师若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眼下战事在即,老师不该操心这些琐事。”

    “前线的布局,还需老师费心。”

    谢珩伸手从书桌下方拿出两张大红的喜柬递过去:“武陵侯说明日喜宴,劳烦老师和小侯爷亲自去喝一杯喜酒。”

    严既清看着两张大红喜柬,声音忽然变得艰涩:“殿下确定要定在明日,这样大喜的日子?”

    谢珩声音微低:“武陵侯亲自选的好日子,孤当然不会反对。”

    “到时婚宴上乱起来,告诉施故渊护好十一。”

    很久之后,严既清点头:“臣知道了。”

    第87章听澜

    “老师若无事,便回吧。”

    书房一阵寂静。

    严既清抬起头,常年蹙起的眉心上有一道深深的折痕,他生得高大,看着不像是传言中体弱的读书人,无论笑不笑都给人一种十分的儒雅温和的错觉,如同家中心慈念佛的长辈,并看不出是手段了得的当朝首辅。

    眼前年轻的储君,他一日日看着长大,他甚至比帝王更了解储君的残忍无情,温润外表下藏着一颗要将世人屠尽的心。

    当年因掐死兔子而偷偷哭泣的少年,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成了最寡情无心的皇权继承人。

    本是白而无垢的璞玉,被浸在权势的淋漓鲜血中。

    往上,注定是孤家寡人;往下,是没有退路的深渊。

    严既清背脊发凉,他握住袖中那块珍藏多年的方帕,指腹轻轻从雪白绢丝上绣的木槿花上抚过,缓缓从烛光昏暗中抬眸。

    皇权更迭,成王败寇。

    他可以烂在泥里,但他曾立誓要守护的少年,他们不行。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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