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颤看着,端着铜盆的掌心发麻。
她今日早晨亲眼目睹,太子殿下用大氅把她家姑娘裹在怀里,根本就不避着四周伺候的仆妇,一路把人抱回屋中。
当时她守在屋外,太子经过时,只是轻飘飘从她身上扫过,黑沉似深潭的视线,尖锐得如同有实质,重重砸在她背脊上,膝盖一软,不受控制跪了下去。
常妈妈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只觉胸腔里心脏不受控制跳如擂鼓,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硬生生把那些恐惧咽回肚子里。
姜令檀梳好发髻,抬眼时一愣,伸手比划:“妈妈可是身体不适?”
这是太子殿下的东阁,常妈妈可不敢让姜令檀看出半点端倪,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姑娘担心了,许是近来忧思过重没休息好。
”
姜令檀看着常妈妈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伸手比划:“妈妈先养好身子,不必担心我。
”
“冬夏手伤未好,妈妈不如陪冬夏多说说话,寻常我这也没事,平日也就是看书练字罢了。
”
吉喜在一旁笑眯眯道:“姑娘说得在理。
”
“您年岁大了,晨起伺候和晚间守夜的差事费神,就交给我们这些年岁小的丫鬟,您就白日陪姑娘在园子里散散心,说说体己话。
”
常妈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目光不经意间从铜镜上扫过,银丝已占据大半,眼角的皱眉和疲惫堆积,若柱国公府齐家还在,她这个年岁,也该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子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