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情况,她若再拒绝,那就变成不知好歹了。
姜令檀抿了下唇,心里思绪万千,指尖轻轻比划。
“劳烦您了。”
“令檀姑娘客气。”
芜菁娘子笑了笑,接过吉喜递给她的热帕子,认真细致擦净手,垂眸给姜令檀诊脉。
她动作细致温和,吉喜在一旁端茶倒水,时不时还会问上几句,芜菁娘子虽然没说话,但也都认真听着,偶尔点个头。
姜令檀乖巧垂着眼睫,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知道。
原来芜菁娘子这些年一直在边郡行医救人,极少回玉京,而吉喜之所以会换药治伤,是因为吉喜在来玉京前,一直都生活在雍州边郡,她算这位芜菁娘子教出来的半个徒弟。
“令檀姑娘。”
“容我先施个针。”
芜菁娘子抬眸,视线看向坐在窗恍神的少女身上。
入眼是细碎的光斑,无声无息落在她浓黑的羽睫周围,在眼睑下方映下一道漂亮的影子,就像蝴蝶翅膀轻轻摇曳,干净不见半点杂质。
任谁瞧见了,都得七分倾心,三分怜惜。
芜菁娘子不自觉放松了手腕的力道,就怕针灸扎痛了她的指尖。
“姑娘不怕。”
“芜菁姑姑很厉害的。”
吉喜怕姜令檀会害怕,在一旁小声说话,引她分神:“奴婢听芜菁姑姑提起过,之前昭容长公主有一女儿,生得貌美明艳,可惜生来就不能开口说话,二十年前也请芜菁姑姑出面诊断过。”
“后来那位小郡主好像能发声了,结果在及笄那年,从马背上摔下来,突然就去了。”
姜令檀一愣,搁在脉枕上的手像是有寒气掠过,只觉一股僵冷从指尖窜起。
这事她从未听说过,但上回在昭容长公主府赏花宴时,那位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的确待她与常人不同,暗中还赏了她一枚白玉簪子,簪子在这数月中,已经救过她两回。
原来是这样,姜令檀终于弄清楚,为何昭容长公主那日瞧着她,满目喜爱和怜惜。
数根银针扎在她手腕周围的穴位上,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姜令檀,终于被细微的刺痛拉思绪。
她抬眸就看见芜菁娘子从药箱掏出一个,不到两指节宽,四角圆润,薄如树叶的玉片,小心托在掌心里。
玉片透光,有点像之前太子殿下那把白玉戒尺的缩小版。
“令檀姑娘,等会儿多有冒犯。”
“劳请姑娘张唇,我需看看姑娘的嗓子内部,是否有暗伤未愈。”
玉片搁进吉喜端来的滚水里,芜菁娘子站起身,指尖轻轻摁了摁姜令檀雪白的喉咙位置,接着动作小心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格外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