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澄尚未答言,病房里一下出来了好些人,一个个全在那儿盯着陆世澄瞧,有人甚至问闻亭丽:“小闻,你朋友啊?”
闻亭丽讪讪领着陆世澄穿过人群,护士们都很喜欢闻亭丽。
她们虽然也对陆世澄充满好奇,却爽快答应借用电话。
拨号前,闻亭丽问陆世澄:“是给邝先生打电话吗?”
毕竟邝志林的寓所就在离这不远的甘家巷,陆世澄却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闻亭丽。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名片上的人叫方达。
闻亭丽拨过去对那边说:“是方先生吗,陆小先生的车坏了,车现在麦林路,陆小先生他在”
她用目光征询陆世澄,陆世澄对着院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他会在慈心医院的大门口等你们。
你们大约多久到?最多十分钟?好的,我会转告陆小先生。
”
挂断电话,办公室门口那堆人突然向两侧分开,周嫂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了,里面齐齐整整摆着十几牙红艳艳的西瓜。
周嫂热情地对着陆世澄说:“走廊上蚊子多,陆先生不如进房里等边吃边等。
房里有灯有扇子,还点了蚊香。
”
闻亭丽欲言又止,周嫂一定是误会了她和陆世澄的关系,父亲卧病在床,以陆家人惯有的礼数,看见父亲绝不可能不随礼,可她现在连陆世澄的朋友都算不上,哪有理由让人家破费。
可若是急三火四拖着陆世澄离开,又像她不愿意招待他似的。
她生平头一次感到这样窘,不料陆世澄早已对周嫂点了点头。
病房里,闻德生正鼓着双眼朝外张望,他刚听陪护和周嫂说女儿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男人,这会儿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就见周嫂领着一个俊朗得出奇的后生进来。
“这是陆先生。
”闻亭丽硬着头皮为双方介绍,“陆先生,这是我父亲。
”
她一瞬不瞬观察着陆世澄的表情,病人的心理是最脆弱敏感的。
但凡陆世澄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都会刺痛父亲的心。
除了担心父亲,她自己也怕在陆世澄脸上读出嫌弃或是厌恶的神情。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奇怪要知道她从来不是个会在乎别人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