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往上瞧,林婵也随望去,二楼帘幕重遮,看不清动静,她暗忖,能让魏公公惶恐的,来历定不简单,难道......。
不待细思,张公公敲锣,众人复坐,齐映过来,凑近林婵,悄悄道:“福安让我告诉奶奶,萧朱联手,让奶奶早想法子应对。
”
林婵还未说话,已听萧任游道:“我有话讲!列位听着,这位百门油铺的陈娘子,先前自述过,油铺由男人经营,去年男人身故,她才接过营生。
一个无才便是德的妇人,居于后宅四方天地,堪比井底之蛙,哪懂甚么经商之道。
我敢断言,不出半年光景,她的油铺,必定经营不善招牌摘。
”众人嗬哟一声,且看妇人当如何。
林婵笑道:“一个把油茶树种到北直隶的掌柜,我倒要看看,半年光景,是你摘招牌,还是我摘。
”
众人笑。
萧任游道:“我不过一时口误。
”
林婵道:“我看萧掌柜是宿醉未醒,尽说胡话。
明晓得今儿的商会,非比寻常,列位大人皆严阵相待,我等亦专心备选,你却在娼馆寻欢作乐,乐不思蜀,这般浮世浪荡之态,列位大人怎放心,将城中祀殿九庙的灯火之任,交于他手中。
”
萧任游恼羞成怒道:“你是跟在我身边,还是亲眼见着了?”
林婵问:“你自己说去没去?”萧任游抵死不认。
林婵冷笑道:“这好辨认,把甜水巷妙音阁的虔婆招来,一问便知。
”
萧肃康闭目暗骂,蠢货,蠢货。
忽听那妇人道:“你个蠢货,你若认下,再表个歉,还算有担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却敢去不敢认,要当缩头乌龟,想来采购灯油重任交你手中,日后有个三长两短,必是推诿扯皮,落得一地零碎。
”
萧任游道:“你怎骂人哩。
”
林婵道:“平生爱骂人,只为长快活。
”众人哄笑。
魏公公端盏吃茶,徐炳正皱眉,谢京道:“妇人之言虽俗,却字字落在痛处,不可小觑。
”
萧肃康仔细打量她,为何并未一眼认出,一因林婵此来戴了面具,另因在萧府时,女眷安隅后宅,与林婵偶有照面,亦匆匆而过。
是而只觉似曾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萧任游何曾受这气,脸皮紫涨,大骂道:“你这娼妇,怪不得男人早死,一准被你骂死的。
”
林婵佯哭道:“我夫君才过头七,魂儿还未走远哩,待我到他坟上,烧支回头香,晚间寻你去,替我解冤。
”
张公公道:“可互相揭短,但不可漫骂。
”
楼上太子朱宁煜听得直笑,朱孝德面无表情,不说甚么。
木材铺掌柜周守礼,朝林婵作揖道:“见过陈娘子,若我的话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林婵还了福礼。
周守礼道:“方才萧掌柜有一问,陈娘子一直未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