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过后,泪声才终于止住。
身子小幅度抖着,还在微微抽泣的时候,谢凛却又看见她从怀中掏出半张饼子,仿佛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一样,她把这件东西递到他手心里。
虽然是很寻常的东西,但那个时候鹤怡很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所以她也在想,这样的可口的东西,留给兄长一半的话,他会不会也很开心?
鹤怡只是年纪小,并不是傻。
见谢凛两手空空,身上还沾染了些茶水的气息,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兄长借着去买冰糖葫芦的由头离开,还这么久都不出现,是不是想将她丢在这里?
那既然想将她丢在这里的话,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实在是令人费解。
“对不起,对不起鹤怡……”谢凛的眼眶也微微濡湿。
可既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说对不起,那自己就原谅他吧。
宽宏大量的鹤怡这样想。
有些狼狈的小姑娘伏在少年后背。
谢凛带着鹤怡一起回宫。
那天傍晚漫天都是云彩,少年紧紧攥着女孩的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长到他以为这辈子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那时他是鹤怡的兄长,是鹤怡的家人,同她亲密无间。
而现在呢?
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还是彻头彻尾的死缠烂打?
二十二岁的谢凛终于如愿以偿躺在鹤怡身侧,这样对自己问道。
先是以奴隶身份进公主府的,后又耍尽心机才成了她的枕边人。
渴望被偏爱,需要被偏爱。
他靠着数年前从鹤怡那里得到的那一点爱,收敛了戾气、又小心翼翼,笨拙地学着怎么教会失去记忆的鹤怡重新爱他。
竭力伪装成那些年的模样,没有目的地接近,就只是想再从她身边换回她对他独一份的爱。
原本就是炙热的、热烈的、压抑着的爱。
只不过一直在隐忍。
兜兜转转,自己花了那么多力气才能勉强留到她身边。
而在时崖那里,走到她身边就成了那么轻松的事,这让他怎么能忍?
所以怎么甘心呢?
月光洒落,薄唇轻轻贴到颊边。
哪一天疯了都不会怪自己。
因为那些“要在一起一辈子”、“长大了就嫁给他”的诺言,都是谢鹤怡主动先开口许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