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小城里年味很足,张灯结彩,四处挂着小彩灯、中国结和红灯笼,一片红红火火。
而医院里依旧肃静,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生和护士忙碌地走来走去。
云飞扬第二个周期的化疗进行到尾声,云眠来陪护,让多日连轴转的顾金枝回家休息。
已经进行过两次的化疗,云飞扬就算再难受也已经习惯,他试图用聊天的方式来转移对身体不适的注意力:“时奕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店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好,晚两天会跟江阿姨时叔叔一起来。
”
云飞扬“哦”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昨天夜里,隔壁病房有个人去世了。
听说他半夜吐血,吐得满屋子都是,送进急救室也没救过来。
我今早去看了一下,那个病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
他叹着气:“就像人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
“不会的。
”云眠摇摇头,“只要活着的人还记得他,就不算真正的离开。
”
小时候她总会想,人死之后会去哪里,会像古代神话里那样转世投胎吗,还是像西方神话里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如果人能转世,那狗呢,狗狗的灵魂又会去哪里?
后来,唯物主义教育告诉她,转世投胎是人造的幻想,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
《寻梦环游记》里说“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所以她想,真正宝贵的东西是那些闪闪发光的回忆。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活着的人劝慰自己的说法?
云眠起身,走到云飞扬的身边,给他捏肩膀:“好了,爸,不要想这些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
云飞扬拍拍她的手,“嗯”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最后一天化疗做完,云飞扬又在医院里观察了一天,期间一直是云眠在医院里照顾他。
出院当天,顾金枝也来帮忙,云眠提着少量的行李走在后面,看母亲搀扶着父亲。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个健步如飞、精神焕发的中年男人已经不复存在,他颤颤巍巍的,走得很慢,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大喘气。
云飞扬不想要顾金枝的搀扶,想甩开她自己走,可不借用外力的情况下,他每一步都更加艰难。
云眠不由得想起出院时医生说的话。
他说,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不再适合进行化疗,过完年,能住院就尽量住院,到时候再会诊一次,制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兴许是担心伤害到病人家属的感情,涉及到生死大事,医生总是习惯用委婉的语气说话。
云眠读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