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言大叫,“爸,说多少次了,能不能别当着朋友的面教训我!”
“别算上我啊。
”尹舟鼓着腮帮子吃虾,口齿不清道:“你从小到大挨的打可都是我看着的。
”
萧郁放下碗筷,道:“你说那人三十多岁?很瘦?”
林言挺奇怪大家怎么对店里的客人突然发生了兴趣,仔细回忆了一会:“瘦,头发挺长的,三十三、四岁的样子,文绉绉的,口袋里插着根钢笔,根五六十年代的老学究似的,眼神特茫然,站在店里老半天不说一句话,一谈起那把供春壶,突然两眼刷刷地放光,吓得我都不敢说话。
”
林言把十根手指头在眼前唰地撑开:“噢对,他说他是南大的,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讲师,我也没问。
”
林父听他这么说,放下碗就往书房跑,半晌捧出一本《当代收藏》杂志,戴上老花镜,念念有词地翻了半天,指着其中一页:“喏,是不是这个人?”
林言接过来一看,是一篇介绍当代紫砂收藏的文章,开头刊登着作者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皮肤青白,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刘海,乍一看觉得资历尚且,细看之下,才发现脸颊不如二十来岁时饱满,眼角也有了轻微的纹路。
大多数的专家学者都有相似的表情,没有肚腩,眼神执着,清高自省,是个被时光定格的学生。
尹舟凑过来看,咦了一声,指着照片道:“这人我有印象,听家里老爷子提起过,好像姓路,还常上电视来着……”
林言他爸跟着点头:“对,就那怪人,一天到晚研究他的壶。
”
萧郁道:“路成荫。
”
林言摸着后脖颈,一脸大写的懵:“你、你们,都知道?”
收藏界,没有数十年的阅历,数十次打眼上当的经历,成不了专家,但路成荫不一样,这人十三岁被南大破格录取,一路读到博士,二十出头就已小有名气,三十岁刚过,行里还本该是后生仔的年纪,但他和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同台工作,大家见了他也都得叫一声路老师。
行里人都传年轻一辈出了个天才,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路成荫这人也没别的,就是三分傻气,七分痴。
这人不爱财、不图名,当了十年教授,论文、著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