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一下子醒了,夜晚昏昏沉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脸上也冰凉一片,伸手一摸湿漉漉的,胸口又酸又疼,林言咬着被角,余光扫过旁边孤零零的枕头,突然委屈的再睡不着了。
每一句“你走吧”的潜台词都是留下,每一句“再见”渴望的答复都是挽留,偏偏都被骄傲催逼着只肯说半句,于是人去楼空,人走茶凉,钥匙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座位还好好的替他留着,那人却不肯跨过界碑回到他的世界了。
就算全世界的窗帘都敞开,感情也是私密的,林言悄悄走下床,光脚摸进漆黑的浴室,搬了只小凳子在浴缸边坐下,轻轻的说,我帮你洗头发好不好?
没有回答,一座冷寂的房子,一口阴寒的棺材,一座无声的坟茔。
林言望着虚空微笑,他想自己一定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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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身体其实没多大问题,在小道士和尹舟成功找到走丢的魂魄之后恢复的很快,上午薇薇老爸给林言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出院,林言夹着手机在厨房煲鸡汤,顺便给他上任岳父煮了面条,打包进保温盒后坐在桌边舒了口气,心说总算能放下一件事了。
雨下下停停,暴雨的新闻传遍大江南北,网上到处刊载被水湮没的汽车和挣扎着把脑袋露出水面的行人的照片,林言作为一介土著在二十多年里已经练就出抗洪抗冻防风沙等各项技能,渡水赶到医院时人和午饭都还算完好,谁料医院电梯进水维修,林言只好拎着保温盒一层层爬楼梯,一不小心多走了一层拐进六楼走廊,还没等他发现门牌号不对,已经被冲过来的中年妇女推着肩膀,一边大嗓门吆喝:“下这么大雨还来医院可真不容易,回去我一定代表社区感谢你们志愿者!”
大婶声如洪钟,一头酷似金龟子的短发,穿同种风格的长款小鸭子T恤衫,两条胖乎乎的腿塞在黑色裤袜里,脚踝太细,相比之下穿船鞋的脚掌像鸭蹼似的啪嗒啪嗒在地上拍着,自说自话推着林言往里走,丝毫不介意他一路的小声辩解。
“你们领队都嘱咐过了吧?等会可千万别说话,老爷子状况不好,医生说就这几天的事了,咱就让老人家舒心的走。
”大婶在林言肩上啪的打了一巴掌,“今天这小伙子长得真秀气,我看着就喜欢。
”
林言哭笑不得的拎着鸡汤,一张嘴又被大婶堵了回去,“我去忙了,最近大雨志愿者来不了,各个病房都缺人,这边你罩着,别出岔子。
”
看她撇下自己要走,林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学着大婶气沉丹田,气势如虹:“我、我走错楼层了!”
“啥?”大婶的细柳眉一下子竖了起来。
“我……我是说,我要去楼下看朋友,电梯坏了,多上了一层……”林言咕哝道,把保温盒往眼前一送,“喏,送饭来的。
”
大婶愣了半天,忽然一咧嘴:“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耽误我半天事!”她已经完全忘了林言解释了一路的事实,抬手看了眼手表,因为胖,表盘都卡进了白花花的肉里,“这可怎么办,时间快到了人也没个影儿,老爷子好不容易醒一回,哎哎……”
此时最明智的举动就是举着保温盒迅速逃离现场,但林言千不该万不该多问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