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往台上一站,再往台下一看。
天老爷哟,怎么就怎么多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两倍密密麻麻的眼睛。都在看着他、看着他!
刘二柱的腿当时就有点软了。
“爸,加油!”
人群里,刘小麦喊道。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刘小豆和刘小虎也跟喊,张秀红捏着着他们的小手挥了挥。
刘二柱的视野一下子只剩下了张秀红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他不用硬着头皮讲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开口讲了,从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说起。
六零年,队里饿死了好些人。好不容易下来了救济粮,结果说是仓库里进了老鼠,救济粮平白无故被吃掉了好些。
其实这些都是假话,那个时候人都活不了了,怎么可能老鼠还活着。
后来日子好过了些,家家户户有了自留地,可以种菜,队里开仓库发种子。结果一开门,发现剩下的种子都是陈的,早就坏了。还有一点点新种子,都泡在水里,也不能用。
刘二柱抖着声音:“这哪里是天灾,这分明就是人祸!为什么会那样我不敢说,我这种泥腿子说了也不管用。但是我要当了仓管员,我肯定守好那一扇门,不叫老鼠进去,不叫连老鼠都不如的腌臜货进去!”
提及往事,大家都低下了头。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是那份苦难永远沉甸甸压在人心头。提到一次,就痛一次。
“二柱这话说的有血性……”大家低声交流。
张秀红非常夸张,感动的泪眼汪汪,决心把周围人都带入到这种情绪里。
感动着感动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小声问刘小麦:“小麦,你爸是不是在骂我?”
毕竟她就惦记着仓库的那扇门呢。
刘老太也意识到了,高声喝问刘二柱:“说的好听,全生产队都知道你媳妇是第一会占便宜的人!”
众人的情绪一梗。
“妈,红子那就是会占点家里的便宜,红子在大是大非上一直做得很好。”刘二柱丝毫不慌,因为他有证据,“红子都上了报纸,人家大领导都认为红子是个觉悟高的好同志。你就不要总是跟组织唱反调了,妈。”
说的对啊,红子可是他们松梗大队上报纸的第一人。
而刘老太,是被批.斗过的落后分子。
谁是谁非,有脑子的人都清楚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