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枪声,不多时,尸体和船舷围栏上便多了好几个弹孔,伪造出了一场激烈的交火现场。
按原计划,温兆祥在射杀目标后会打伤自己手臂,以制造被抵抗分子袭击的场景来,未曾想现实徒生惊变,真正留在船舱里完成致命一击的,换成了俞琬。
月光被乌云遮蔽,两人无声对视,俞琬深吸口气,和自己的“叔叔”点点头。
温兆祥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还从没把枪口对准过自己人,平素锐利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来:“万一……”
俞琬天生怕疼,很怕流血,可她知道船头的组员们支撑不了太久,那些保镖很快就会赶来船尾。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叔叔,我不敢向自己开枪,这是唯一办法,求求你,没时间了!”
他何曾不明白呢?男人额头渗出冷汗,他手指放在扳机上,咬了咬牙,屏息对准俞琬肩膀。
那里肌肉较厚,毛细血管较多,伤口看起来重,恢复起来也快,可这一枪又必须精准,万万不能伤及骨骼和大血管。
河风都静了下来。
女孩紧紧闭上眼,说不害怕是假的。
就当是小时候打针,虽然会疼,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要别过头不去看,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砰!”
痛感从肩膀炸开,让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投了降,女孩整个滑倒在栏杆上,旗袍晕出一朵暗红的花来。
她迷迷糊糊的想,这终究和打针还是不一样的,针头会拔出来,可子弹嵌进去,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烙到了身体里,疼痛一层迭着一层往上爬。
温兆祥强忍住扶住她的冲动,飞速回到了船头。
“咚……咚……咚…….”
远处传来巴黎圣母院八点的钟声,见温兆祥再次出现,船头清淤船整齐划一调转方向,黑衣人们迅速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对所有船上的人来讲,这才短短一个小时,可却好像是过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