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园也向公众开放。
碎石小径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来,修剪整齐的灌木像绿色绒毯铺展开,希腊神话雕塑点缀其间。
花园中央有个大水池,天鹅优雅地划开水面,情侣们在这约会,长椅上的老夫妇分享着同一份报纸,而小贩们也正卖力吆喝——
“先生,您愿意为美丽的女士买一束花吗?”
童声从身侧传过来,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法国男孩,抱着的桶里躺着十几支红玫瑰。
在战事愈发焦灼物资也愈发短缺的现在,鲜花这个法国人必不可少的生活点缀,也成了奢侈品。
男孩显然在外面走了很久,小皮鞋上都是泥点,在被十多对情侣接连拒绝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这对看起来最体面的。
可能是他太矮了,仰起头的时候,男孩才发现那人是位德国军官,他长了张英俊但有些可怕的脸,脸部线条像刀刻似的,鼻梁是日耳曼人特有的高挺,下颌还有道浅浅的疤。
尤其是那双蓝眼睛,俯视人的时候天然带着压迫感。
男孩吓得浑身一抖,正不住鞠躬要跑开,却被男人用法语叫住了。
军官把小男孩桶里的花都买了下来。
克莱恩知道这些她最喜欢,无论是在华沙还是在巴黎,她每天早晨都会在餐桌上摆上新鲜的花。
俞琬垂眸看着这捧玫瑰,唇边漾起一双笑涡来,而克莱恩则凝神看着她。
“姐姐好美,比花还要美。
”小男孩红着脸抛下这句话,小麻雀般蹦跳着跑开了。
或许是女孩今天不懈的努力终于凑效,又或许被这座花园的气氛所感染,男人终是学会了那么一点约会该有的罗曼蒂克。
他们从杜乐丽花园的历史聊到巴黎公社,又从法国大革命聊到了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
这是克莱恩少时最喜欢的法国着作,书中那些贵族在大革命里竭力保持尊严却难逃衰败的困境,同样是所有普鲁士世家经历的。
要么去适应时代,要么被时代抛弃。
“而那些新兴银行家...”克莱恩的眼睛变得锋利起来,不出意料的,他又聊到了那群“精明却毫无国家意识”的犹太人。
这倒让俞琬想起了父亲,他在餐桌上提起上海那些穿洋装喝洋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