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会怎么做?
会蹙眉叹气,一边埋怨他又不爱惜身体,一边为他检查上药,而他总咧着嘴,滔滔不绝讲些不着边际的趣事,上海的、柏林的、巴黎的,甚至他养在空军基地的叁花野猫。
而此刻他安静的可怕。
俞琬手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可现在她该怎么做呢?就像上次那样公事公办板着脸,还是索性像对待个素未谋面的伤员——检查、清创、包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即使这样,会让他们彻底从好朋友成为陌路人?
心里像压着什么似的,让人喘不过气。
但无论如何,是他被打成那样的。
她都必须替克莱恩对他说声对不起,其实在宴会上她就早该那样的,甚至更早之前…
“对不起。
”镊子上的棉球更轻地落在伤口边缘,女孩连拂在他额头的呼吸都变得谨慎些。
这声道歉是为了什么?约阿希姆抬起眼。
灰蓝眼睛一瞬不瞬望着她,是为了刚才清创时不小心弄疼了他?是为没能及时制止那场冲突?还是…为了她无法回应的感情?
所有的质问在舌尖转了一个圈,还是化作一个“没关系。
”他露出一个她熟悉的、小狐狸般的笑容,就像从前每次她责备他不遵医嘱时那样。
俞琬没有抬眼。
所以她不会发现他指节在手术台边缘掐出的青白,她也不会知道,叁天前他在天上为她失魂落魄,因为忘拉操纵杆差点坠毁的模样。
“递缝合线。
”医生的声音划破空气。
“收到。
”她应道,平稳得仿佛刚才的对话再普通不过——就像医生对病人,医生和助手,最寻常不过的手术室交流。
时光在一点一滴流淌,一帘之隔的外面还在人声鼎沸,伤员的呻吟与医护的呼喊交织成片。
而这里,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安东尼医生,这里有紧急病患…”
主刀医生刚缝合完最后一针,就被护士急匆匆叫走。
手术室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俞琬正俯身为他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