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同样碧绿眼眸的老者沉默了片刻,他压下心疼,换了一种近乎冷酷的命令语气。
“听着,如果你现在退缩,不仅你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你明白吗?”
索菲亚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木格栅后的身影,嘴唇发抖。
“我明白……我只是……害怕。
”
“害怕是正常的,”安德烈的声音缓和了些,“但你必须记住,他是盖世太保,他是敌人,他昨天才又处决了我们的六十几个人。
而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
索菲亚的心一颤,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他说的是对的,可她的心却依旧无法完全接受。
昨天她只是打了个喷嚏,他就过来问是不是感冒了,那些细微之处的关怀,难道都是假的吗?
而他们呢,他们这些天只会不停地催促自己,警告自己,要求自己,自从那次刺杀失败,组织元气大伤后,他们就越发地急不可耐。
连叔叔也不再询问和关心她的感受,当每次她同他提起自己的彷徨和痛苦,他只会重复着“拯救波兰”“为了波兰”这样大的话语,重复着告诫她、教导她必须去完成它。
就好像,自己只是他们完成任务的工具。
这段时间,她从君舍接的电话里也有些耳闻,家乡军说的上号的头目都被那个党卫军上校剿灭殆尽——那些男人尚且都失败了,他们却为什么还苛求自己一个女人必须成功?
“娜塔莉娅,你必须坚定,”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现在不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嘱咐她,而是以一个上级的身份命令她,“为了所有死去的人,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
女孩闭上眼睛。
记忆又闪回昨天经过市政厅广场时,绞架上晃动的十几具尸体,其中有个金发少女还是她邻居家的孩子。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她必须杀了他,无论她心里有多么矛盾,多么痛苦。
“我会完成的,”她终于开口,“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
老者终于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声音压低。
“记住,4月20号,歌剧开场后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