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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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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凯文睡了?” “是呀!”她自嘲一般地一笑,抬手擦去鬓边的泪。

    “就在他搬进去新家那个晚上,我去他家写稿的那个晚上。

    我睡在他边上。

    ” 她笑得那样灿烂。

    “我期待了他那么多年,总要再冲刺一把不是么?或许呢?” 是个两面的硬币。

    一切的答案只有是与不是,爱与不爱,她侥幸地每次都要去赌那二分之一的概率。

    只是她总是输,三振出局。

     贺时唯却只是牢牢将她看在眼里,俯下身去,将她拢在身下。

    “你主动爬过去的?” “嗯。

    ”她点头。

    “像只狗一样。

    ” “丧家犬。

    ”他眼中的芒刺几要戳破她的皮肤,刺进她的骨头里去。

    “不过我也恭喜你,你终于登入他的内心,那片废墟。

    ” 碾冰为土玉为盆繁花着锦的废墟。

     午后如烈火一样的阳光燃着米色的窗帘,金灿灿地烧得满屋煌然。

    她的身躯在阳光下清晰又迷蒙。

    清晰的是她乳尖旁斑斓的吻痕,迷蒙的是她挡在手臂下看也看不见的双目。

     “‘玛琳娜!国境线上的舞会停止。

    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

    ’”她念着。

     她歌唱了这寒冷的春天,她歌唱了他们的废墟。

     然后她又将沉默不语——吗? 沉默不语吗?缩回去那纯良、天真无邪、西南山麓小女孩那蜷缩的壳里吗? 贺时唯满腔怒火陡然爆发起来。

    他缓缓抽动着下身,咬牙切齿地说:“别逃啊,玛琳娜。

    国境线上的茨维塔耶娃,你的躯壳和心灵,还有那些浪漫的诗句,交给我来回收。

    ” —————————— 《一九二七年春,帕斯捷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 廖伟棠 我们多么草率地成为了孤儿。

    玛琳娜, 这是我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

     大雪落在 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我想象我们的相遇,在一场隆重的死亡背面 (玫瑰的矛盾贯穿了他硕大的心); 在一九二七年春夜,我们在国境线相遇 因此错过了 这个呼啸着奔向终点的世界。

     而今夜,你是舞曲,世界是错误。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百合花盛放 ——他以他的死宣告了世纪的终结, 而不是我们尴尬的生存。

     为什么我要对你们沉默? 当华尔兹舞曲奏起的时候,我在谢幕。

     因为今夜,你是旋转,我是迷失。

     当你转换舞伴的时候,我将在世界的留言册上 抹去我的名字。

     玛琳娜,国境线的舞会 停止,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

     我歌唱了这寒冷的春天,我歌唱了我们的废墟 ……然后我又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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