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在胸腔起伏,默然半晌,才哽声问出一句:
“……你能不能不走?”
程易微蹙起眉,眼神蕴着忧郁。
我抬眸看他,轻抽了下鼻子,短促一笑,继续哑声道:
“所以在你心里,我远没有你的前程重要,是不是?”
程易攥着我手,深吐出一口气,启开唇瓣正欲说话,我已克制不住涌出眼泪,颤着肩膀扑进他怀里,紧抱他腰,哽咽哭腔: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就当是我求你了……程易……”
程易倾身圈抱住我,掌心轻抚后背,在我耳边重复低语:“我不会离开你,真真,你能不能等我回来?”
我抽噎不语,视线被泪液模糊,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程易,心脏苦涩难言。
就这样,我被判下等待的无期徒刑。
……
远距离恋爱如同隔靴搔痒,孤寂愈演愈烈。
与程易分开的第二个月,我向他提了分手。
他沉默片刻,没有挽留,只在电话里轻应一声“好”。
我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在想反悔前,删除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
浑浑噩噩过了一年。
大二结束换校区,我终于有机会向妈妈走近。
也正是那个夏天,在暌违十余年后,我重新遇到了他。
周家的初次相遇,他显然并未认出我来。
我看着眼前少年,企图在他脸上找寻出幼时模样,但很可惜,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当初我遇见的那个小男孩。
弟弟长大了。
和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沉默寡言,喜欢装酷,我几乎没有和他搭话的机会。
住在同一屋檐下,我看着妈妈对他百般照顾、有求必应,被衬托得仿如隐形人一般的我,无法抑制地对他产生出嫉妒。
是的,我非常嫉妒他。
母爱于我,原先只朦朦胧胧构建在幻想中,我欺骗自己,妈妈也是爱我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可他的存在,让我的幻想坍塌成一片废墟。
亲眼目睹妈妈对待弟弟的方式,我才终于明白,妈妈其实一点也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