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偏僻无人的角落,他半倚在腐臭的垃圾上,转过头,用牙咬住绑带勒紧手臂,让青筋勉强浮起。
缺水的血管经过反复摧残,很可悲地不剩任何斗志。
就像他的人生。
试了两次,他失去耐心,随意找到位置。
针尖刚刺破皮肤,一股比冬日更刺骨的气息令他僵住。
他立刻意识到是谁,想把手臂藏到身后。
“飞、飞坦,你回——”
对方不准备配合他的嘘寒问暖,猛地捉住他手臂一扯,针头掉到地上。
阿凯冷汗滑落,嘴角客气的笑容被疼痛扭曲。
“你要是把自己当成垃圾,想死那就死远点,别脏了她眼睛。
”
个子不高的飞坦身影像巨人投射下来,落下狠话就以反人类的速度消失。
阿凯匍匐在地,哆哆嗦嗦捡起针管,呆呆凝望流星街之外的地方。
颤抖的手逐渐握紧,遮住低垂下来的面孔。
临时的解脱就在手中。
一针下去,思维迟钝,无忧无虑,不用再去思念任何人,有温暖会从针孔源源不断涌入,缓解所有疼痛,几十分钟、几小时的极乐,光是想象那种感觉就口舌发干。
可他迟迟没有动作。
沙漠中饥渴难耐的人,跪在泉水前,是什么不可见的力量在制止他贪婪地一头栽进去。
她会怎么看我?也像飞坦那样?像垃圾一样?可是,刚刚飞坦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并没敢去看。
处于变声期的两道童音如公鸡嗓远远传来。
“阿凯老师?没事吧?大家找了你好久。
”
“啊!三三,你找到阿凯了?喂老师你怎么可以翘课自己过来偷懒!”
难以为情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足以让他看清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
阿凯使劲用袖子擦干眼睛。
“抱歉让你们费心了,不如今天我们就郊游上课吧?”
“好啊,学什么,毒品吗?”
————
离开阿凯,飞坦沿路极为不爽地踹这踢那,最后踹开一扇铁门,吓得屋内静心修炼的人一跳。
至少这家伙没浪费她感情,飞坦看到满脸雀斑的女孩时气冲冲心想道。
屋外画着笑脸的向日葵风车在微风中旋转,被他掀起的气流催得急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