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沉默着,不知听没听进。
林曜顿了片刻,又试着问道:“那天我听牧卿攸叫你大哥,叫乔鹤二哥,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完又迅速补充:“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
“没什么不想说的。
”秦挚低头看着杯盏中的酒液,思绪像跟着飞到很远的地方。
他缓缓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朕刚满十八,被封为璟王前往洛溪封地。
洛溪偏僻荒凉,说是封地,实则流放。
那时的太子秦尧视朕如眼中钉,去洛溪途中就数次派杀手杀朕。
他势力庞大,沿途官员也为讨好他,处处找朕麻烦。
幸好洛溪刺史曾受朕的母妃恩情,其后助我良多。
乔鹤便是那位刺史之子。
”
“当时牧卿攸的父亲牧威乃是大将军,手握兵权,权位极重,就连父皇也得让他三分。
牧卿攸身为他的儿子,又是第吻,从小就备受宠爱。
那时他来洛溪游玩,见此地民生疾苦,就屡屡施舍银钱,谁知却被贼盯上,还好碰到朕被朕阻拦。
此后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
“那时我们志趣相投,便索性结拜兄弟相称。
牧卿攸年龄最小,便是三弟。
”
林曜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段渊源。
秦挚说的轻描淡写,他却能想到那时三人感情定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结拜为兄弟。
“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秦挚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后面发生的事你那晚不是都听到了吗?”
林曜摇头,认真道:“那是牧卿攸说的,我想听你说。
”
秦挚深深看了林曜眼,神情嘲讽道:“他说的其实没错。
朕最初救他时,就知道他是牧将军之子。
若非如此,牧威又怎会正眼看朕。
朕早知牧威想造反,他手握兵权,野心勃勃,岂能甘心臣服谁。
但他是将军,造反名不正言不顺,他还需要颗棋子。
”
“朕就是他的那颗棋子。
”
“牧威瞧不起朕,也从没正眼看过朕。
这也是朕想要的,那时时机未到,还不能暴露锋芒。
所以牧威也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竟会死在他从没正眼看过的人手里。
”
“但朕必须杀他。
朕不杀他,就会沦为他的傀儡,即便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只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
“你也觉得朕狠毒残忍、不仁不义吗?”
秦挚说完看着林曜。
林曜坚定摇头,神情认真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只是赢了牧威。
若输的是你,谁又能为你喊冤?况且我明白,有许多事比单纯活着还要重要。
是牧卿攸想法太单纯,他走进死胡同,没办法想通你明明能活着,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
秦挚眼底的刺逐渐软化,低沉说道:“但他说的也没错,若不是朕,他也不会家破人亡。
”
他说完又拿起酒壶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