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便对着他的老师笑了,他面容病态潮红,侧着身缩在被窝中,瘦小的手扯着老师衣袖,攥出几个褶皱。
漆黑到叫人看不清里面情绪的眼眸微微一弯,语气柔软,充满依赖。
“老师,孤喜欢你。
”
丞相坐在他床边,烛火映着他的侧脸,温柔的眉眼含着笑。
“臣也喜欢您。
”
烛台上一节白烛渐渐融化,蜡油顺着烛身流淌而下,江南那边哄幼儿入睡的语调被轻哼了出来,在寝殿内响起。
那伶仃手腕露在袖外,如玉的手隔着锦被,轻柔的拍打着男孩脊背。
江尧心里一片暖胀,昏昏欲睡。
那暴躁的凶兽也乖乖趴在了牢笼中的青石板上,不想发疯了。
他偏执地扯着对方的袖子,并不想就这么睡过去,可眼皮却越来越沉,他含糊且执拗地嘟囔。
“老师……”
“睡吧,殿下,”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隐隐约约瞧见床边的如玉丞相,听见他的轻声:臣会一直陪着您。
”
江尧沉重的眼皮彻底合上,只不过那只手一直在攥着丞相的衣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老师,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朕的。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丞相细心教导着他的学生,学生一日一日的成长,九年时间弹指一瞬,当初那个在梅园中还要被老师牵着手的瘦小男孩,现下竟比老师还要高了。
嘉定二十二年,冬。
今日是个大晴天,不知名的鸟儿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宫人们在下面扫着雪,见四下无声,便小声说着宫内的闲话。
“哎,你知道吗?二皇子又吃陛下的挂落啦。
”
另一个宫女显然不太知情,她偷偷离近一些,好奇小声:“真的啊?这次是为了什么?”
“嗐,还不是太子么,这些年太子可没少出现一些要命的“意外”,前几年太子中毒,险些就没去了半条命,结果最后竟查到了徐妃一派的玉嫔身上!”
宫女吸了口气,连忙追问:“好姐姐,我进宫的晚,可没听说过这等令人心惊的事,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
那位在宫中待的时间长的宫女有些得意,低生与她说:“皇后娘娘说玉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才敢做这等谋害储君之事,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谁,徐妃当即就跪下了,哭诉着自己如何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