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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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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跃民为安慧打抱不平,却被王乐算计,惨遭学校开除。

     ●在海叔的帮助下,岳芳英在闹市区拥有了一家更大更好的餐厅。

     ●高致远、*智等知识分子正在为香港回归的谈判启动做着积极的准备。

     在父亲的坚持下,王乐只好独自回到医院,正盘算着该说点什么,就看见面色铁青的老丈人冲着自己走来,沉着嗓子说:“王乐,咱爷俩谈谈。

    ” 两人来到了楼梯口。

    王乐没敢吭声,老丈人是真正扛枪打仗的军人,不说话时都不怒而威。

    安长江突然转过头,直视着王乐。

    王乐被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爸,要不您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跟妈看着。

    ” “我女儿现在因为流产躺在里面,我能放心回去吗?”安长江目光如炬,声音不带半点感情。

     “爸,这只是个意外。

    ”王乐辩解道。

     安长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是吗?要不要我让医院开具一个验伤报告给你看看啊?我的好女婿!”王乐有些惊恐地看着安长江。

     安长江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声音尽量温和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揍你。

    王乐,我今天只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你谈话。

    我们两个,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 王乐瞅着岳父别在腰间紧握的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 安长江打断了王乐道:“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安慧怀着你的孩子,被你打成了流产。

    你想用认错、表态这些来敷衍我,我告诉你,行不通。

    我之所以和你谈,就是想听听你的实话,你究竟是爱我的女儿,还是恨我的女儿?如果你恨她,你们两个立刻离婚,我绝不阻拦。

    如果你还爱她,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 “爸,我爱安慧,我一直都爱着她,我打小就喜欢她了。

    但是我也恨她,因为她心里没有我,因为她欺骗了我的感情。

    ”王乐一脸委屈道。

     安长江沉声道:“还是因为高建国的事情?” 王乐心情激动,一口气说了一堆:“我知道,高建国是个死人,我犯不着和一个死人争。

    但是可悲的是,在安慧心里,高建国从来就没有死,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爸,我们都是男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你能理解吗?我没法和一个死人去较劲,所以我只能把出现在安慧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当成高建国的影子。

    安慧的同学、老师、知青朋友,所有的……” 安长江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接着说道:“你就是这样来爱安慧的?束缚她的行动,把她打得遍体鳞伤?王乐,你不懂女人,也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女人就像花,是靠情养着的,没有情,她就会枯萎。

    你的这种爱,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陷入痛苦的深渊。

    你会把安慧推得更远。

    你好好冷静冷静。

    安慧先回我们那儿休养一段时间,你想通了,再来接她吧。

    ”语声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乐不敢再望岳父的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楼下,正好看到系着白围巾的丁跃音提着水果走进了医院。

    王乐当然不喜欢这个没事儿就老往他家跑的姑娘,只是现在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有老老实实回家去了。

    谁知第二天,他又碰到另一个他讨厌的人——丁跃民。

     他本来是熬了些粥打算给安慧送去的,结果刚出门就碰上丁跃民。

    他不想搭理丁跃民,但丁跃民非说是有事要跟他聊聊,强拽着他往小胡同里走。

    刚一进去,丁跃民就偷袭他,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粥也洒了一地。

     王乐原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胆小孩子,而丁跃民在内蒙当知青时,经常跟蒙族同胞学摔跤,到后来在同一个大队中,他的摔跤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乐当然不是丁跃民的对手,被打得满地找牙,几次耍诈想要偷袭,都被丁跃民再次制服,摁在地上一顿老拳。

     正在这时,安国庆却出现了,他拦住了丁跃民。

    丁跃民骂他没个当哥哥的样子,走的时候又指着王乐警告他:“你这窝囊废要是再敢欺负安慧,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等丁跃民走远了,拄着拐杖的安国庆把王乐扶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王乐,今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不要计较了。

    ” 王乐不屑地说道:“给你面子?挨揍的是我,凭什么不计较!”王乐仗着自己父亲官衔高,向来对安国庆这些同伴有点瞧不起,虽说不上是欺负他们,但说话时从来都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安国庆没有立刻回答,眼里冒着火焰,死盯着王乐,盯得王乐心里直发毛,正要说话,却见安国庆猛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大声问他:“这样够不够,够不够?!” “国庆,你干什么啊?”王乐有点吓到了。

     安国庆停住手,指着王乐厉声道:“我他妈最想揍的就是我自己,就是我把慧儿推到你身边的。

    王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不会打你,我他妈杀了你!” 王乐看着安国庆,牙齿有些打战地说:“神经病,你们一家都是神经病!”捡起地上的保温桶,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王乐并未善罢甘休,傍晚又偷偷来到医院大吵大闹,甚至说安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直到医生严厉地把他撵出了医院。

    在病房大闹一场之后,王乐心里也有些后怕,毕竟岳父和大舅子都不是好惹的,此后他没再去过医院。

    他又把苗头对准了丁跃民,先是到北大经济系告丁跃民破坏自己家庭关系还殴打自己,把丁跃民弄了个留校察看。

    接着他又多次挑衅丁跃民,终于害得丁跃民被学校开除。

     这天傍晚,王乐正在家里喝着小酒,庆幸自己的阴谋得逞,安慧突然回来了,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衣物。

     王乐笑呵呵地走进去,招呼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安慧只是低头收拾东西,根本没理他,提起装好东西的两只行李包就往外走。

    王乐倚着门,歪着嘴问道:“哟!咱们家的大学生刚回来就要走啊?” 安慧脸朝着院子,依然没有看王乐,只是冷漠地说:“王乐,咱俩离婚吧!” “你说什么?”王乐猛的站直了身子。

     “我们离婚吧!”安慧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乐一把拽住安慧的胳膊,竖起眉头吼道:“你再说一遍!” “离了吧,在一起我们都很痛苦。

    ”安慧的声音很平静。

     王乐又条件反射式的抬起了手掌,想了想又放下去,说道:“我不同意,我绝不会和你离婚。

    安慧,你想一脚把我踢开,门儿都没有。

    ”话虽然厉害,但气势明显弱了。

     “王乐,就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从那一刻起,我已经不可能再和你生活下去了。

    离了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了。

    ”说完,安慧坚定地甩开了王乐的手,迈开步走出了家门。

     龙鼓村的小街上,墙上到处可见用大红油漆涂上去的“拆”字,不少店铺都已关张,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京味儿饺子摊”却来了一个怪客,梳着整齐油亮的分头,大大的鼻子,脸上有肉,厚厚的嘴唇,一身白色的对襟长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手里还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

    他只点了一份京酱肉丝,指明要最好的厨师来做,但尝过一口之后他便放下筷子,要求见厨师。

     阿雄有些措手不及,客人已经径直闯进了岳芳英所在的厨房。

     帘后的高建国早就看到了这边的一幕,一个箭步站到母亲身前,严肃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客人一脸严肃地问他:“你是北京来的?你就是刚才炒这道京酱肉丝的师傅吗?” 高建国正在犹豫要不要说是自己炒的,身后的母亲已主动站了出来,正声道:“是我炒的,您吃得不满意吗?” 客人霎时露出了笑脸,腮帮子上的两坨肉拱得高高的,活像个弥勒佛。

    他摆手说:“不不不,恰恰相反,这是我在香港吃过最地道的北京菜,所以我一定要见见炒这道菜的厨师。

    ”听到客人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气氛轻松起来。

     客人左手一搭扇棱,接着说:“我的爷爷是北京人,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这道菜。

    来香港以后,我吃遍了所有的饭馆,再也吃不到当年的北京味。

    前几天听一个朋友说你们这个饺子摊很地道。

    ”说着,他激动地握住了岳芳英的手,“谢谢你,又让我吃到了地道的北京菜。

    ” 岳芳英也十分高兴,开心地说:“您吃得高兴,是我们的荣幸。

    ” 但手分开后,客人又说:“不过,我觉得这道菜本应该做得更好,现在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 岳芳英表情严肃起来,有些不服气说:“不可能,我做了几十年北京菜,这道京酱肉丝是再传统不过的,我敢说就算是在北京,我做的这道菜也是数一数二。

    ” “莫误会!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只是说一种方法,你听听,会不会锦上添花呢?”客人连连摆手,解释道:“京酱肉丝,选用的是猪身上最嫩的里脊肉为主料,辅以黄豆酱或甜面酱及其他调味品,用北方特有烹调技法‘六爆’之一的‘酱爆’烹制而成。

    如果我说得没错,这道菜制作的关键就是在于‘酱爆’。

    刚刚您炒的这道菜,美中不足就是在‘酱爆’的火候掌握上火大了一分,所以做出来的菜就差了点味道。

    ” 客人的说法让岳芳英母子都暗暗点头,但她一向好强,被人这么当面说还是有点不服气,于是笑着说道:“我做了几十年北京菜,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的菜差火候,我看您也是光吃不练嘴把式。

    ” 客人呵呵笑了,倏的一声收起了扇子,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那请问老板,我能借你们的厨房用一用吗?” 岳芳英看出了客人的目的,点了点头,还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围裙放在了桌案上。

    客人二话不说,脱下了长衫,阿雄慌忙过来接住,仔细叠好放在凳子上。

    客人熟练地扎上围裙,顺势打出个夜叉探海结。

    这种结扣向来都是名厨的当家弟子在师傅上灶时帮忙打上的,能够自己背手打上,说明客人对这种结扣早已是烂熟于胸。

     仅从这个起手,已经可以看出客人功夫不凡。

    岳芳英不禁搬过一张凳子坐下,细细观看客人的动作。

    客人切肉时下刀并不太快,但切出来的每条肉丝长短粗细都一模一样,略长过小指,横切面略细于小指。

    加入盐、淀粉、料酒勾芡,推到一旁备用。

    接着他开始切葱。

    这一回他下刀如风,银光灼灼让人看不清动作,切出的葱丝细得就像粉丝。

    然后他将葱丝仔细地码放在盘底,那专注的表情好像是在进行插花艺术。

     等炒锅烧热,舀了一勺油下去,将肉丝下锅快炒至变色,一勺捞起。

    客人亮出这一手功夫,引得高建国和阿雄一声惊呼。

    下一步便是炒酱料,甜面酱是必不可少的……很快,又一道京酱肉丝出锅了。

     客人端过盘子,放在三人面前,一抬手说道:“你们尝尝我做的这份京酱肉丝怎么样?” 阿雄早就忍不住了,第一个下筷。

    肉丝混着葱丝入口,便爆出一阵浓郁的香味,三两口下肚,阿雄大声赞道:“好味!” 高建国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感觉里脊充分吸收酱汁之后,滑嫩的口感与浓郁的酱香结合在一起,再加上清爽的葱丝将二者中和,果然好吃,当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厉害,确实好吃!”说着望向了母亲。

     岳芳英看着大家的反应,自己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尝过之后,她立刻笑了,对客人佩服地说:“真抱歉,我之前说你是嘴把式,可这道菜你做得确实比我好,佩服。

    哎!真没想到在本店快要关张的时候,还能碰到像您这样的客人,我也算没有遗憾,知足了。

    ” 客人掏出一张名片,诚恳地说道:“岳老板,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寻找像你们这种隐藏在街头巷尾的民间美食。

    ” 岳芳英接过名片,惊喜道:“原来您是美食家,难怪做的菜这么好吃。

    ” “我会好好为你和你的店写一篇美食评论的,祝你生意兴隆!”美食家笑着说道。

     “不必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营业,这里要被拆了。

    ”岳芳英有些沮丧。

     美食家只有摇头感叹道:“香港这些年,好多地方都是拆了建,建了再拆,不要太在意一个店铺,你才是这个店的灵魂。

    这里不让开店,可以另外找地方啊。

    你要是不开店了,香港人又少了一点口福了。

    可惜,可惜。

    ” “京味儿饺子摊”的最后一天,竟然还能碰上一位美食家。

    晚上盘点好各种东西,岳芳英又煮了一顿饺子,算是告别餐。

    一旁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总督麦理浩应中国对外贸易部部长李强邀请回访北京…… 1979年3月,北京迎来了香港总督麦理浩一行。

    在中港关系方面,麦理浩改善了双方自“六七暴动”以来的关系,此次应邀访问北京等地,他也成为战后首位官方式访问中国的港督。

    麦理浩以香港土地契约问题为突破口发难,第一次将中英长期搁置的香港“九七”前途问题公开化。

    以此为契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开始初步调整国家统一的战略重心,开始了逐步探索一国两制的历史进程。

     这次出访迅速登上了《文汇报》《明报》《东方日报》的头版头条,引得同城热议:有些人认为香港本来就是中国的,回归祖国是好事,而且邓公也明确表示了香港会对中国现代化事业发挥重要作用,回归之后仍然大有用武之地。

    另一些富商则认为香港之所以有今天的繁荣,完全是由于英国的管理,当然和中国没有关系。

     在国务院港澳办的政研室办公室内,*智正在和高致远商议对策。

     “麦理浩来北京打着商务的名义,实际上是试探我们对香港的态度。

    他竟然提出新界的土地租约可以跨越97年。

    ”*智给高致远递过一杯茶说道。

     高致远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继续翻阅着当天的香港报纸,沉声道:“《新界租约》本就是不平等条约,是不能被承认的。

    就算按照《新界租约》,新界的租期也只有99年,怎么能跨越97?!” “香港对英国来说是只会下鸡蛋的鹅,土地租约无法跨越97,英国人在新界的地契就要卖不出去了,他们这才急着来北京投石问路来了。

    要不是华润打电话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英国人背着北京在新界天水围的地契期限上跨越了1997年。

    ” 高致远呷了一口茶,问道:“廖公是什么态度?” *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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