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突然湿润,不一会儿眼泪就滴答下来。
安国庆感觉头大如斗,赶紧解释道:“你、你……你怎么还哭了?我……我没找。
”
丁跃音脸上立马小雨转晴,笑嘻嘻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
安国庆最怕丁跃音这样阴晴不定,一歪嘴说道:“我就纳闷儿了,我找没找跟你有关系吗?”
丁跃音得意道:“有关系,你是我的人,我看上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
“别胡闹啊!”安国庆假装严肃地说道,“你把我比作东西?我是人,我不是东西。
”
丁跃音哈哈大笑:“对,你不是个东西……”
安国庆只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他心里有些闹不清楚,丁跃民、高建国两个大男人都被自己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每次一对上丁跃音就是说不清理呢!
像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丁跃音突然安静下来,怔怔地望着门口。
安国庆有些好奇,转头向身后望去,见五六个人正往包房走去,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墨镜推到脑门上,五官端正,一身金色的西服,手里拿着个大哥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看到丁跃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他男性,安国庆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把手伸到丁跃音眼前晃了晃,不满道:“哇,看见男人就流口水,小心眼睛长鸡眼!”
丁跃音回过神,微笑着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香港大富豪李嘉盛的儿子,也就是建国的大舅哥。
”
“你是说建国是他的妹夫?”安国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李浩南,羡慕道:“建国还真是好运气!”
丁跃音凑过来小声说道:“但是这个李浩南对建国的意见很大,上次因为新产品的核心技术还差点打上了官司,我劝建国一定要告他,但是建国说是不想让媳妇儿难做。
”
安国庆立刻来了兴趣,连声追问。
丁跃音开头不愿意多说,但在安国庆的一番甜言蜜语之下,傻傻地把高建国和李家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第二天午后,西丽湖度假村内林木葱郁,繁花绚丽,充满古典韵味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布局工整,玲珑精巧。
蓝天白云把游泳池水染得湛蓝,周围只有一张躺椅上有人,正是早已守株待兔的安国庆。
昨晚与丁跃音分开后,他就联系上了龙飞,打听到了李浩南今天的行踪。
过不多时,李浩南在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簇拥下来到游泳池,只见他左拥右抱,和美女们在泳池里肆无忌惮地嬉戏着。
安国庆就在岸上斜躺着,静静地看着泳池中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李浩南从池中出来,径直朝安国庆走来,摘下墨镜说道:“这位先生,能麻烦你让一下地方吗?”
安国庆直起身子,一脸茫然道:“您是在说我吗?”
“对,我的几位贵客不希望受到打扰,希望你体谅。
”
安国庆立刻换过一张笑脸说道:“李先生,有几句话我说完了,马上离开。
”
李浩南立刻蹙起了眉头,惊讶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安国庆哈哈笑道:“鼎鼎大名的永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当然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不会感兴趣。
不过,李先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
“你到底是谁?”李浩南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建国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希望能够和李先生联手对付高建国。
”安国庆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高建国在北京的合作伙伴,也是他当初畏罪潜逃的原因。
我这样自我介绍,李先生清楚了吗?”
李浩南嗤笑一声,已经重新戴上了墨镜:“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
”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准备重回泳池。
安国庆清清嗓子说道:“高建国很聪明,你也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了解高建国,高建国现在很信任我,我知道怎么打败他。
难道李先生甘愿背着‘傀儡’这样的称号也不愿意打败高建国吗?”
一听到“傀儡”这两个字,李浩南心中顿时像核弹爆炸,爆喝一声:“你!”
安国庆满脸堆笑,淡定道:“我是心直口快,李先生不要介意。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就必须打败高建国,我说出的可是李先生的心里话?”
李浩南咬紧牙关,停下了脚步,思索片刻,转过身问道:“你打算怎么和我合作?”
安国庆心头暗喜,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不慌不忙地说道:“李先生,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
李浩南半信半疑地坐在了另一张躺椅上。
高建国并不知道又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慢慢展开,他刚刚敲定了一笔和深圳王老板的订单,正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丁二人,管理部谢部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着:“老板,不好了!”
高建国抬头,语气轻松:“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部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给我们提供原材料的几家供应商突然同时提出要涨价,今天咱们的采购员去进货,他们都不肯按原价给我们发货了……”
“还有这种事?”高建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谢部长神色紧张,摆着手说道:“如果只是一家要涨价还很正常,可是突然所有的供应商都要涨价,老板,这件事太蹊跷了。
”
“我先打电话问问。
”高建国招呼谢部长坐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原料商的电话:“钱老板,我是高建国,今天的事我听谢部长说了,我们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钱老师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高老板,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工资涨得这么快,再按原来的价格供货,我厂里就要发不出工资了,你也要体谅我啊!”
“钱老板,这几年我们合作一直很愉快,我是很信任你的。
这次涨价这么突然,我确实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多订单我都已经签下来了,如果按你现在开出来的价格,我这些单子可亏损不少啊!”高建国说出了自己的困境,希望能有回旋的余地。
“哎呀,高老板,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也有难处啊!”钱老板说话很急,好像恨不得马上挂断电话。
高建国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钱老板,你看能不能这样,这批货你先按原来的价格发给我,下一批货我们再重新定一个合适的价格,这样对你我来说都很公平。
”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钱老板突然大声说:“喂、喂,高老板你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啊……高老板,我还有急事,改天约你喝茶,先挂了。
”刚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高建国明白了这是几个供货商相约联手逼买家提价,思索了一会,又拨通了北京的电话。
他希望北京那段的存货暂时不要动,可安国庆告诉他存货已经全部发出去了。
安国庆的声音,着急中透着几分喜悦。
不过在这个危急关头,高建国也没空多想,他决定还是自己多想办法。
彷徨无计的高建国决定当面跟几位供货商谈谈,希望能用诚意和利益挽回他们。
可惜,早茶等成了午餐,而且只来了钱老板一个。
其他几个老板都借口有事情,决定权都交给了钱老板,而他恰是众人中最圆滑的。
钱老板显然是有备而来,高建国好话说尽,却是徒劳,无奈之下只好约定三天后照新价格签约。
回到公司,高建国十分烦恼,给丁跃民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听听他的意见。
没想到丁跃民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不然就直接把公司卖了吧,现金能套多少是多少。
”
高建国当然不愿意:“跃民,我不能那么做,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因为公司里有好多员工都是从以前那个厂一直跟我到现在,我对他们是有责任的。
”
电话那头的丁跃民却有些不耐烦:“建国,要我说你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我们现在一定要把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握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关键,别人的死活完全没有必要再管。
”
高建国听完丁跃民这番话,以为丁跃民太过紧张,劝道:“跃民,我不能这么做。
公司现在虽然是有难处,但是我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
丁跃民眼中仿佛已经看见债主们的凶狠面孔,急切道:“建国,你这……你这是要闭着眼往火坑里跳啊!”
高建国继续安慰道:“跃民,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么悲观。
”
“不是我悲观,我是实话实说,建国你要不卖公司的话,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在北京分公司所占的股份只是一点点,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千万别牵扯到我啊,我可是穷得要命,赔不起这话我就先告诉你了啊!”丁跃民说话已经带着点哭腔,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跪下求高建国别把他搭进去。
内心总是如阳光般灿烂的高建国笑了笑,说道:“我把你看成是兄弟,本来也想让你们赚钱的,但是现在搞成这样子,我很抱歉,赔偿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与你没关系。
”他本以为说了这样的话,丁跃民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释重负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高建国才隐约感觉到,那些他视为兄弟的人已经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只有他还惦念着兄弟之间的情谊。
人或许总是需要一些低谷的,高建国想着,或许只有在低谷当中才能看清楚那些变化,哪怕是自己不愿意去接受,但是事实终归已成事实。
几乎天天能接到追债电话的丁跃民,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情急之下他又想起了那两个深圳的秃头金主。
这一回安慧当然不愿意再来,丁跃民只有搬出了“高建国被供货商算计”和“安国庆可能在幕后捣鬼”这两根救命毫毛。
安慧勉强帮了他这回,但丁跃民心中却更加痛苦,他彻底明白了,安慧心中始终只有高建国一个人。
三天后,国恒电子厂的会议室内,稀稀拉拉地坐了十来个人,左手边的是高建国为首的国恒员工,右边则是钱老板为首的几家主要供货商。
几个供货商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时不时用眼神相互交流一下,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默契地等待着高建国最后的妥协。
先是得了永盛的那笔飞来横财,这次又能双倍价格卖材料给国恒,几位老板都像是中了六合彩一样开心。
渐渐的,几位供货商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因为高建国的表情也和他们一样悠闲,完全不像已经走投无路的样子,就连国恒的职员也很淡定。
钱老板有些沉不住气,清咳两声发言道:“高老板,你不是说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高建国面露微笑,淡定道:“不急,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
”说完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朝几位供货商一摊,招呼他们喝茶。
几位供货商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喝多了,有人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会议室的门开了,谢部长领着一位蓝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人到身前,高建国迅速起身,主动与中年男子握手,热情招呼道:“上官先生,您终于来了。
”
这位迟来的上官先生微笑道:“不好意思,高老板,让你久等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到了主席位子上。
几位供货商都紧张地盯住来客,钱老板按在椅子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高建国继续招呼上官先生:“应该的,上官先生是我的贵人,现在来得正是时候,不晚。
”
上官先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高建国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上官先生面前,笑着说道:“上官先生,这是按您的意思准备的合同,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
钱老板一下明白了过来,立刻起身质问道:“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建国丝毫不让地看着钱老板,微笑着解释道:“钱老板,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你们可以落井下石强行提价,那么我当然也可以有权选择其他合作对象。
这位深圳来的上官文先生就是我公司新的供应商,今后我会和他长期合作。
谢谢各位今天前来捧场!”
钱老板面色铁青,一拍桌子道:“高建国,你太过分了!”说着转身离去。
其他几位供货商也气急败坏地走了。
合同签好。
高建国突然开口问道:“上官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是想请你帮我解答。
”
“高老板,请讲。
”
“您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合作?”
上官文微微一笑道:“生意嘛,就是互惠互利,我在寻找一个机会和香港的电子行业合作,而你就是我认为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当然了,国恒面临供应商的困局,也是你的难题,却是我的时机。
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
因为这次的合作是上官文主动联系的自己,他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
上官文看高建国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又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出现的时机有些巧合,不过请相信我不会盲目地选择合作对象,我更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
看上官文说得很真诚,高建国虽仍有困惑,也不好再问,坦然站起来伸出手,对上官文点点头说道:“是的,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
“公司?公司挺好的,国庆和跃民都很帮忙,这两天都去深圳调研去了。
是……您就放心吧……是吗?爸,您这次来香港参加会议,一定要去我妈店里看看,尝尝她亲手包的饺子。
爸,您就放心吧,妈这边我去做工作……”晚上,高建国接到了从北京来的电话,还是同以往一样报喜不报忧。
他想的是反正供货危机已经过去,就没有必要再跟父亲提起这件事了。
打完电话,高建国一脸轻松地坐到沙发,打算看会儿电视。
李佳欣把高旗放到婴儿床上,一脸严肃地问起他这次的供货危机。
高建国亲热地搂住道:“佳欣,现在危机已经解决了。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现在要带孩子,还要回去照顾爹地,我可以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给你带来困扰。
”
“怎么解决的?”
高建国想了想才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其几天我让管理部谢部长广泛发布采购的信息,深圳有一家公司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帮助了我们,以原价供给我们生产原料。
”
“深圳的供货商?是我们之前的熟人吗?”
“不是,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
”对于上官的雪中送炭,高建国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