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盲信者的率真和布道者的狂热。
但在讲求实际的我看来,这种让他失魂落魄的激情是否能够产生足以让他扬名立万的作品,那仍有待观察。
我曾问起他在伦敦上夜校时,其他同学如何看待他的绘画技巧,他笑着说:
“他们把它当成笑话。
”
“你开始走访这边的画室了吗?”
“开始了。
那个蠢货今天早上还找过我——我说的是画室的主人。
他看到我的画之后,只是扬扬眉,话也没说就走了。
”
斯特里克兰哈哈大笑起来。
他并没有垂头丧气。
他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这正是我在和他打交道时最感到头痛的一点。
有的人也号称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他们多半是在自己骗自己。
总的来说,这些人只有在相信没人能发现他们的逾规越矩之处时才敢为所欲为。
他们顶多就是因为有了几个亲朋好友的赞许,愿意去做一些与大多数人的观点相悖的事情。
假如你的离经叛道无非是你这类人的惯用伎俩,那么在世人面前表现得离经叛道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会让你对自己肃然起敬。
你既可以标榜自己勇气过人,又无须冒什么实际的危险。
但渴望得到认可也许是文明人最根深蒂固的本能。
哪怕是最不守妇道的女人,若是舆论纷纷指责她伤风败俗,她也会赶紧跑去求某个德高望重的人士为她主持公道。
如果有人告诉我他们完全无视别人的看法,那我是不相信的。
这是一种无知的虚张声势。
这些人的意思无非是,他们不怕由于一些微不足道的过失而受到指责,因为他们自信没有人能发现。
但斯特里克兰这个人确实不介意人们对他有什么看法,所以纲纪伦常根本约束不了他。
他就像浑身涂满油的角斗士,你永远抓不住他,这给了他一种让人火冒三丈的自由。
我记得我对他说过:
“喂,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就完蛋啦。
”
“你这句话说得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