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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权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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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数不多的社交经验,只要她表现出冷淡,别人一般就失了兴趣,不再来睬她,但是蒋绪却似毫不在意回应,滔滔不绝地给她讲,久而久之,仿佛她不搭理人才显得失礼。

     苦闷的小钟不知不觉吃多了红酒。

     尽管心里还对敬亭的忠告倒背如流:人多的饭局吃酒须小心,旁人敬酒,给她递饮料更须小心,不要吃没在眼皮子底下的东西。

    可听蒋绪讲话实在太坐牢,又没别的事情做,正好红酒瓶摆在旁边,她就一杯杯给自己倒。

     最初酒劲不上头,小钟还以为自己很耐喝。

    什么酒?明明跟果汁一样。

    再来! 然后却是天旋地转,晕晕乎乎想睡觉,手机也拿不稳。

    好几种不能共容的思绪在头脑中逐渐鲜活,生机勃勃地想干架。

    坐牢感抛去九霄云外,蒋绪聒噪的声音也听不见,反而浑身燃起灼人的野心和欲望。

     小钟这才朦朦胧胧地感觉出来,哦,好像吃醉了——醉?醉不了一点!才喝到好时候。

    酒,好东西。

    嘻嘻,再来! 可是端起酒杯,落空的惆怅却似浓云倾坠在身上。

     好难受,又想他了。

     眼前的情景渐成一片虚实相融的清醒梦。

    男人们喝高,讲话嗓音胖起来,就只听见他们吵吵嚷嚷,斗酒,划拳,吹水,装腔作势讲“我当年”。

    蒋绪也觉男人的游戏更有意思,终于不再来管小钟。

     在醉意的过滤下,他们津津乐道的一切显得渺小而无聊。

    原来蒋绪对利益颇为计较,言必称数据和市场,或许都称不上艺术家,就一画画赚钱的俗人。

    他在绘画之路上的所求,也不过是市侩又肤浅的虚荣心,或者说,自我的膨胀。

     其他男人们听了他“深入浅出”的叙述,意识到神秘的艺术事业也不过是另一种未被揭破的凡俗,却得到极大的精神满足。

     她跟这些社会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喧闹的话语不再听得入耳。

    小钟只当他们在用某种早已失传的死语言演滑稽剧。

     再然后,吃得差不多,聊得也差不多。

    灯光转成柔美的粉紫色,抒情音乐一放,花束、礼盒和演讲稿送上来,摄像机准备就绪,压轴的求婚仪式如期展开。

     被求婚的新娘本人似乎也早早地感觉到,起先并不讶异,看向围观的众人,才夸张地演绎出惊喜的幸福,嗔怪富哥小题大做,弄得太隆重。

    早就疏于联络的一桌子人,一时竟似与这对新人无限亲近,纷纷起哄着送上祝福。

     怎么说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

     小钟扶着额角侧倒在椅背,却已提不起精神。

     好在无人留意她。

     再后来散了饭,小钟早早地出来透风,站在窗边吹了好一会,才稍稍下了点酒意,端起手机,本来想问大钟“你等下能不能来接我”,一清醒又问不出口。

     昨天找了他,前天找了他,大前天也找了他,今天竟然还要找,都连续四天了。

    这是在干什么?签到打卡?养小火苗?也该稍微冷一冷,淡一淡,吊吊他的耐性,让他先忍不住反来找她。

     想象中的计划很完美,但小钟想错了自己的处境。

     在楼梯间又遇到蒋绪了。

    他好像是有意而来。

     蒋绪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唱歌,你还去吗?” 小钟摇头,“我有点累了。

    ” “那就找个地方继续聊学画的事?” 说这话时,他又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过近,小钟略感不安,下意识退开。

     而蒋绪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带有施压的意味,像大人冷冷盯着做错事的小孩,要她知错改正。

     潜台词:不要不识抬举。

     怎么回事? 酒精让大脑变迟钝。

    小钟本来觉得没做错,但蒋绪坚定的态度却教她忍不住怀疑,像交卷以前最后再把答案检查一遍。

     小钟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蒋绪也看出她不舒服,顺势走上来搀扶,并拍了拍她的后背。

    身上本就不舒服,被他一拍更不舒服。

    她推开他,倚着墙壁向后仰起头,难耐地抓挠一遍颈侧,从下颌一直扯到领口。

     蒋绪目睹此情景,似颇为震动。

     她又何尝不懂男人的眼神?他想象中的清纯少女不该做此大胆、撩人又无谓的动作,但是实在很撩人。

     ——没办法,男人本就是如此肤浅的动物。

    天气热随便抹一把粉汗,他都觉得是为他流的,她心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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