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小钟她们吃饭的茶楼半里外,一家高端法餐厅。
两人都比约定时间早上半小时就到这附近。
心思不真在吃饭,最初也没定好吃什么。
大多数店已经开始等位,要么也足够吵嚷,不适宜说话,这家门庭冷落、上菜慢又僻静的法餐正好合适。
敬亭做事不喜拐弯抹角,看到大钟吃餐前面包,用一大块黄油涂抹满整个截面,习惯跟女儿一模一样,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当即板起脸,直言问:“多少钱,你愿意离开我的女儿?”
最近她听过的豪门小说里就有类似的台词。
斟酌来去,好像只有这样说最直接明了。
“我已经不带小钟的班了。
”大钟面不改色道。
“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接近她?身为教师却跟学生纠缠不清,你是什么居心?”
大钟依然从容自若,不紧不慢道:“您误会了。
”
倘若无端被怀疑,被泼脏水,这反应显得过于冷静。
他是有备而来。
敬亭不相信地冷眼看他。
大钟继续道:“她最近在学校是有点黏我,不过小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
听起来像委婉承认她们的确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又捉不住尾巴。
“别再接触小钟。
再让我知道你们有瓜葛,就是学校来找你。
”敬亭道。
大钟点头不语,厚着脸皮反来套话,“不知道您是看到什么,才有这样的想法?有些话放在家长的处境,直接跟小孩挑开确有尴尬之处,身为教师反而更容易开口。
”
听他不动声色地茶言茶语,敬亭不过冷冷地一眼看破,毫不上套,“自己不知遮拦,还怪别人撞破?”
语气多少有些冲。
不待回答,她又缓和了语气,“以你的履历不必屈就于小小的高中,更合适的工作,我也可以帮你找。
”
此前一直在退避的大钟,却也针锋相对地回道:“你觉得小钟就是可以用这些身外之物来交换?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没那么不谙世事。
”
聊到这里,敬亭的两个目的已经达到,一是确认小钟今天不是撒了谎为出来见他,二是探探他的态度,给他上点压力,让他知难而退。
尽管他看起来软硬不吃,心中的念想也不形于色,心计之深超出他的年纪,也不像教师该有的。
但她也感觉得出,在他那边,自己也不是容易应对的角色,两人是天生的不对付。
敬亭即刻挂上另一张和颜悦色的脸皮结束这段话,一边赔罪,一边道:“你瞧我这人,性子本就容易急,孩子一出事,更是收不住脾气。
”
“她今天……又闯祸了?”
敬亭故作讶异,“你知道她去了哪?”
他默然摇头。
真不知道?敬亭似闲谈般转开话题,“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名字叫招财,平日放在店里招徕客人。
放得久了,猫会渐渐习惯被各种陌生人逗弄,本性全失,将倦怠的媚态当成保护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只猫是小钟最好的朋友。
因为孤独,小钟不得不喜欢它。
但猫的本性教她讨厌。
她说这是家里的妓女。
”
大钟从未意识到在想起她时神色会不一样,从落地窗眺向历史文化街区的整片仿古建筑,她在的地方,断续说道:“这孩子有一点与别人不同。
她好像不觉得人和其他动物有本质的区别,在她眼里都是‘兽’,区别无非是虚伪的两足兽,或坦诚的四足兽。
小钟没法理解人道的光辉、人的尊严。
她更愿意将那只猫当成自己的同类,误入人类社会的四足兽。
”
“可是有人让她想起那只猫。
”敬亭托腮皱眉,神情困惑,“然后,她想努力变成人了。
”
大钟欲言又止。
敬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