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是八千胡同里唯一一个不去邻居家串门八卦的住户。
她甚至油盐酱醋都没有问邻居借过。
所以姚思颖开门看到林漪,略有些失礼地将近十秒没有做声。
“听林普说卷儿出院了,”林漪说,“我前几天托朋友寄了一些滋养脾脏的补品,也问过医生了,跟医院里开的药能一起吃的,不影响。
”
“啊,”姚思颖慢半拍地出了个声儿,“谢谢谢谢,你赶紧进来吧,卷儿他们三个刚吃过饭正打游戏。
”
姚思颖拎过林漪手里的东西,热情地敞开了大门。
林漪其实不想进去她不太会在别人家做客,但姚思颖直接回头往里走了,她也就只好跟上去了。
再说,既然是来探病的,就没有不见病人的道理。
林漪在花卷家里统共坐了十分钟如坐针毡的十分钟,然后林普突然说困了要回家午睡,她便顺势跟着一起回家了。
两人一道起身的时候,在场诸位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彼此是南辕北辙的两路人,不管如何曲意聊天,氛围都分外尴尬。
“我跟Brandon明天一早就出发,我睡个午觉就去他那里了。
如果你最近长住学校,冰箱里容易过期的牛奶和水果什么的,要记得带走或者交给晓晓,不然就浪费了。
”林漪俯身打开玄关的鞋柜,突然交代了这么一句。
林普也不吃惊,只是踩上她扔到他脚下的拖鞋,淡淡问:“你行李收拾好了?”
林漪说:“收拾好了。
”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各自进了房间。
约三个小时后,林普听到客厅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片刻,房门轻轻一声响,林漪出门了。
林普慢吞吞翻个身,默默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半晌,似乎是眼睛乏了,终于闭上眼休息。
他的呼吸轻得几乎没有痕迹,所以你很难看得出来这个漫长下午后来的时间里他有没有睡着。
花卷最近有些失落。
他以为自己难得休养在家,他的两个发小应该不分昼夜地来跟他叙旧,他们三个仍跟以前似的盘膝排排坐看片儿、打牌、扯淡。
但其实两个发小似乎把他忘了,只偶尔手牵着手在他这里点个卯而已。
“我怕不是眼花了,我明明睁眼的时候就连林普的眼睛都是红的,就跟点了红墨水儿进去了似的……”花卷枕着胳膊,露出寂寞如雪的做作表情,唾道,“……可能真的是红墨水儿吧。
”
钱藻把玩儿着他的手指,不好直言他没有逼数,隐晦地劝道:“人家俩人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年假全扔在你病房里了,你这也没大问题了就放人约会去呗。
”
花卷喷她:“他俩以前形影不离十几年,哪差这点儿时间?!”
钱藻:“……”